說到這裏,她湊近丈夫的耳朵,悄聲說:“錢家幾個山頭的果園,就那麼一個獨苗苗,著急讓他接香火呢,長子長孫的,沒個兒子,在族裏也站不住,我聽說,他十六歲就收了兩個丫頭了,嘖,這有錢人家的少爺,跟咱們這些人可大有不同。”
這一通話下來,說的陸稱爍都震驚了。
十六歲就收丫頭了?這還沒嫁過去,院裏就有好幾個妾室等著了?
他當即皺眉說道:“那不行,宛南再怎麼惡劣,也是我們這一支的長孫女,不能嫁給這樣的人家,哪怕嫁給貧農呢?”
劉氏不讚同的說:“怕什麼,小賤人這麼能折騰,嫁過去了你害怕她會吃虧?再說了,生個兒子不就好了?她嫁過去她難道還能不生?隻要她生了兒子,就能在錢家站住腳了,這以後那麼大的家業,還不都是她的嗎?我可是她伯母,我害她對我有什麼好處?”
陸稱爍還是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憑他的處事經驗,像錢家那樣的地主人家,不可能隨便到鄰村找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子為長媳。
給的聘禮還這麼高。
他想了想,又問:“是不是錢夫人不好相處,在村裏有了惡婆婆的罵名,所以才會到外村找媳婦?”
這事也很常見,有些主婦過於凶悍,在村裏名聲不好,有姑娘的人家就不會與之結親。
一眼所見的惡婆婆,誰樂意讓女兒嫁去受罪?
嫁誰都是嫁,當然要找個好相處的親家。
劉氏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立刻站起來,瞪著自己的丈夫,沒好氣的打了他兩下,怒道:“你這是在罵我!”
陸稱爍一臉莫名:“我什麼時候罵你了?”
劉氏生氣的說:“你說錢夫人是惡婆婆,就是在罵我!我又不瞎不聾的,錢家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還能不打聽嗎?我還能把你侄女給賣了嗎?你把我當成什麼樣的人了?”
陸稱爍:“……”
劉氏氣的扭頭就走:“罷了,你侄女的親事我是做不了主了,做的再好也要被人嚼舌根,連你也懷疑我,我就是閑的!”
陸稱爍:“……”
他還什麼都沒說!
“唉行了行了,你先回來。”他無奈的站起身,拉住劉氏的胳膊。
“我就是那麼一問,你這麼氣做什麼?”
他說:“這事你看著辦吧,日子敲定了之後,再去族長家說一下,千萬別忘了。”
劉氏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瞪了自己丈夫一眼,冷哼道:“你倒是把那小賤人的八字寫給我。”
劉稱爍無奈道:“我沒事記她的生辰八字做什麼?”
劉氏愣了,這才發現,他們竟然不記得宛南的生辰八字!
這麼多年,也沒關注過那兩孩子的生辰,現在又該找誰問去?
沉思片刻,劉氏一拍手:“我隨便寫一個吧,也沒人知道真假,大致年月對的上就行了,你說呢?”
陸稱爍當然無所謂,婦人說行,那就行罷!
於是,第二天,劉氏就拿著寫著陸宛南生辰八字的紅紙,揣懷裏裝好,歡歡喜喜出了門。
宛南這邊,黑色的藥籽已經露白,可以播種了,香棉草對土質的要求比較高,必須是鬆軟的沙土,還得搭起小棚子擋雨,否則雨點一砸下來,幼苗必死無疑。
南坳的地就很合適,她從族長家裏借了一把鋤頭,把藥籽包好放在懷裏,肩上扛著鋤頭,手裏牽著弟弟,姐弟倆往南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