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英是將軍的女兒,她看人看事的態度自然不像寧楚格那麼天真。近三十年草原一片祥和,但是從小父親就對她說過,東陸人和草原人的仇恨世代難消。現在這個局麵,木英越想越危險,山腳下都是東陸人,他們一行人可以說是孤立無援了。
在戰略上竟陷入這樣的被動局麵,如今隻能小心謹慎應對了。木英越想越深,麵色也愈發凝重,對寧楚格說道:“之前林清找到我說要去長生山尋找一類奇花異草,希望我為他帶路。東燕那邊已經有十餘年沒人來過了,他林清怎麼會有認識的人。如今看來,會不會原本他的計劃就是引誘你們過來......”
草原上的人多少都知道古揚是天選之子,若是東燕的人想掐斷草原王族的未來,那現在可是個良機,大君的兩個繼承人都在這裏,而這裏是東燕人的地盤。
寧楚格眼皮跳了一下,反駁道:“可是林清他怎麼會料到我們這麼多人都來了,況且,誰又能料到大君竟然一個侍衛都不派出來。”
木英道:“不論怎樣,我已經飛鷹傳書給大君,過兩日就有人來。溫泉莊到底是我們的地盤,隻是這幾日還是要小心為妙。”
寧楚格聽了木英的話,從開頭想起。林清篤定她會來嗎?當時林清隻說來長生山,帶木英,那寧楚格自己都能料想到,當時的自己一定會選擇跟過來。她一向性格如此。就算貞貞不同意,寧楚格也會想法子溜出來。但是古揚和多吉這兩個人卻不一定,林清不可能預料到這兩個人會跟過來。
難道說,其實一開始林清隻想針對的人,是自己?
寧楚格心中還是覺得林清是不會有害他們的心,他能在草原上教草原人那麼久,一直都溫溫柔柔的好脾氣,說明他對草原人沒什麼仇恨。若是他們一行人之中有誰出了岔子,林清也難逃一死。
這樣想了好久,不知不覺就到了夜裏,門外有侍衛把守,寧楚格倒還放心。安置好貂兒之後就早早地歇下了。
寧楚格是被饞饞半夜撓醒的,屋裏有人!寧楚格驚出一身冷汗,在炕上睜著眼睛不敢動,仔細聽著屋裏輕微的腳步聲,周圍看了一圈也沒看到能用的上的兵器。寧楚格披上外套,那腳步聲逐漸逼近,估計馬上就要進內臥了。
寧楚格把饞饞攏到袖子裏,顫著手抄起個大家夥砸開窗戶,跳窗而出。隨著一陣巨大的聲響,寧楚格摔倒了外麵。隻見門口的侍衛東倒西歪地躺在地,顯然已經被人先下手迷暈了。
不過此刻寧楚格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邊大喊救命一邊往外跑去。看了一眼在後麵追她的人,明顯是個女子的身量,黑布蒙著麵,看不清臉。那女子跑的比她快多了。寧楚格很快就被撲到在地,那蒙麵女子袖中掉出一把匕首,順勢就握在手中,匕首的寒光在黑夜中格外亮眼。
寧楚格一隻手試圖去擒那拿刀的手,另一隻手欲把那女子的麵罩摘下。寧楚格舉了這麼久的重弓,手上到還是有些力氣的。那女子也沒想到寧楚格到這時候動作竟也不慌,靈活得很,隻是力氣還不夠。蒙麵女子冷笑一聲,使出全部力氣捉住了寧楚格的兩隻手腕,雖隻是一瞬,那匕首卻也毫不猶豫,直直地衝著寧楚格的心口剜。
寧楚格此刻真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看著那利刃衝自己而來,最後一刻想的竟是愧對貞貞,就這麼把自己的命丟掉了,不知貞貞該如何傷心了。
電光火石間,卻聽見叮當一聲脆響,寧楚格遲遲地才感覺到手背火辣辣地疼。回過神來時,那蒙麵女子已經不見了,磚石地板上空落落地遺留著一支黑羽飛矢,和那女子掉落的匕首。寧楚格看向那個身影,立在飛簷上,月光下,背著重弓和月光,一身清輝,宛若謫仙,與她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