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心看到那方繡著鴛鴦的手帕,心中波濤駭浪。望著寧楚格堅定的眼睛,認真道:“格格對我有大恩,我這輩子自然是忠於格格,不離不棄的。何況我對這方帕的主人還有一個承諾未實現。此去東宛,但聽格格調遣!”
寧楚格高興道:“好!我以把你我二人的東西收成行囊放到商隊的馬車上,你也不用帶什麼,現在就去馬廊守著。若是有任何動靜,速速前來稟報我!”
歡心快步出了帳子,寧楚格才叫來蘇末兒道:“洗漱吧,我今夜打算在炕上再看會兒書,明日估計要遲一些起來。守床的那個小丫頭呼嚕聲怪惱人的,今夜就不必讓她來守夜了,明日也遲些再來叫我,這些天總有些倦怠之感,今晚且叫我好好睡上一覺吧。”
蘇末兒全全應下來了,又勸誡道:“格格別看太久了,早些睡吧。奴明日給格格做羊肉蘿卜湯,秋天到了,喝些滋補的湯總是好的。”寧楚格心想去了東宛就再也喝不到蘇末兒巧手煮的湯了,微微笑道:“你也早些睡吧,明日還有一堆事兒,沒有你,那群小丫頭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蘇末兒還是頭一次聽到寧楚格關心自己之語,有些受寵若驚,抬眼看了躺在床上的寧楚格,緩緩退下了。寧楚格又在炕上躺了好一會兒,在黑暗中盤算著自己是否有遺漏。留給貞貞和舒歡的信都已經準備好了,這一個月的時間,說長倒也不長。
貞貞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派去人教木英學習東陸的禮儀的時候,寧楚格自己照著書學的比木英還快。寧楚格這幾個月零零總總看的東陸書籍加起來有幾十箱了,論起對東陸的了解,自然是遠勝於木英的。
等過了一會兒,估摸著外麵守夜的侍衛已經淺睡了,寧楚格利索地套好夜行衣,等了一會兒,在帳子口看見歡心奔來的身影,寧楚格小心而快速地跑過去。
兩人在夜色中進行一場預謀好的逃跑,從溫暖的擁有美好記憶的提拉兒原逃亡廣闊危險的新世界。
寧楚格領著歡心,躍上自己早就看好的那一輛運轉綢緞的馬車裏,臉貼著紅漆的木板,身體擠在柔軟的金貴的綢緞中間。寧楚格甚至淺淺地睡了一覺,快到天明時,這行載有一堆人物的商隊才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一路上甚是顛簸,歡心為了緩解無聊的氣氛,問寧楚格道:“格格怎麼就知道木英小姐的帳子裏會有東宛的商人出入,又是怎麼知道古揚他們會在這行商隊之中呢?”
寧楚格隻是根據那個夢,又把自己帶入大君想了一遍。自己阿爺的雄大企圖,寧楚格多少是了解的,大君為什麼獨獨偏愛古揚,還不是因為古揚的出生印證了大君心中所想。
如今草原九部已經統一,大君所圖的就是土地肥沃而富庶的東陸大地。古揚和木英皆被單獨叫進去學東陸的禮儀,連木英這麼厭惡書本的人都心甘情願從早到晚地苦讀,顯然是很快就要前往東陸了。
寧楚格越想越肯定,若那夢境是真,那必定不會發生在草原。草原上是大君的地盤,沒有人能夠傷害古揚。那隻剩下一個疑問,他們打算如何前往東陸。為了解決這個疑問,寧楚格花了半個月在馬廊徘徊,直到看到了東宛商人的馬奴在搬運糧草。
寧楚格沒和歡心說那個夢,隻是道:“我猜他們去東宛,自然是搭商隊的馬車最不引人注目。”這當然是瞎扯的,古揚那麼大個人不見了,草原上人人都會知曉,何須求不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