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他視線不經意地從花子瑜、鍾奕桐、倪坤、陸昔顏四人臉上一掃而過,“不知眾位在昆山界時,可曾聽說過一位清剿異蟲的地仙?哦對了,他複姓南宮,單名一個烈字。”
聽他說出前半段話時,花子瑜、鍾奕桐便已經心中大震。聽他說完後半段,心中更是掀起濤天颶浪。
以他們真仙的境界,本該能穩穩控製情緒。
然而司徒尚乃是地仙第二境的中階地仙,修為比他們高出了一個大境界。
天心宗又有“心迷劫”這等詭奇神通,能於不經意之間,不為人察覺地迷亂人的心智。
與四人甫一見麵,聽他們說起“蟲群已滅”時,司徒尚就已經知道,他們正是前往昆山界剿滅蟲群的那波人,已經開始不動聲色地施展“心迷劫”。
倪坤元神有異,不受此等功法迷惑,但也沒有察覺出異狀——心迷劫發動時非常穩蔽,無需直接攻擊元神,能以言語、表情、眼神、手勢、氣息等,潤物無聲地悄然亂人心智。以司徒尚的境界,除非當著天仙的麵施展“心迷劫”,否則半步天仙都未必能察覺。
陸昔顏臉上戴著“天尊麵具”,也不會被迷惑心神類的神通影響。
然而花子瑜、鍾奕桐就不行了。
當然,二人立下了元神誓言,受宇宙靈機約束,不會向任何人主動吐露有關“南宮烈”的隻言片語。當即搖頭否認:“沒有,我等從未聽說過那位南宮烈。”
話雖如此,可受到“心迷劫”影響,即使不會說出實情,花子瑜、鍾奕桐也難以穩守心神,心神震動之際,表情、眼神已然克製不住地流露出異色。
倪坤心中一動,也流露出一抹與花、鍾二人相似的,很不自然的表情。
陸昔顏此時也是演技爆發,表情變得極不自然。
沒有辦法,花子瑜、鍾奕桐擋不住“心迷劫”,無法穩守心神,即使矢口否認,情緒變化也會落到司徒尚眼中,被他猜出幾分端倪。
倪坤、陸昔顏又不能替花、鍾位二長老表演,隻好也故意如此,把水攪渾。
察覺四人情緒有異,司徒尚心中一沉,已有了極不妙的預感。
不過這裏是藍神仙山。
麵前的四位,是藍神宗客卿長老。身邊還有一位地仙境的外務長老風連城。
而藍神宗主藍天成,心性偏激,霸道強勢,對於“生殺大權”最為重視,曾說過“隻有我,能決定藍神宗修士生死”這樣的話。
以藍天成性情,絕不會容忍任何外人對付藍神宗的仙人,即使隻是客卿長老。
所以頂著“歐陽慶”馬甲,以儒雅謙和、翩翩君子人設示人的司徒尚,即使看出四人神情有異,心中感覺不妙,卻也不能咄咄逼人的窮究到底,隻得不動聲色,悵然一歎:
“幾位長老都沒有聽說過我那位好友南宮烈麼?看來他還在虛空之中追殺異蟲,並未去往昆山界。唉,罷了,過幾日,我自己去尋他吧。”
說罷對著倪坤四人微微頷首,隨風連城前往山巔藍神殿,拜見藍神宗主去了。
待風連城領著司徒尚遠去後,鍾奕桐手按胸口,長籲一口氣,緊張兮兮地說道:
“怎麼回事?八通界‘地靈門’的地仙,怎會與那個魔門天心宗的長老‘南宮烈’是至交好友?他被迷惑了麼?”
倪坤搖搖頭:“你們不能再知道更多了。方才你們已經露了破綻,再知道更多,怕是會有殺身之禍。”
“露了破綻?”花、鍾二人一臉茫然:“可我們什麼都沒說啊?”
兩人皆被“心迷劫”影響,沒能控製住情緒,可對此他們竟不自知,完全沒有意識到,方才自己的情緒變化,已被司徒尚盡收眼底。
這便是“天心七劫”之“心迷劫”的詭異強大之處。
施法之人不死,或是不主動解開,即使有人點撥,受此術影響之人,仍然難以自知,很難清醒過來。就跟瘋了的人,認為自己很清醒一樣。
倪坤見兩人難以醒悟,也就不再白費功夫,叮囑道:
“總之這件事,暫且到此為止。你們回去以後,緊閉洞府,對外宣稱閉關,最近一段時間,除非是宗主親自相召,否則千萬不要外出。”
花、鍾二人見他說得慎重,心中雖然不解,可感覺他也是為他們好,當即點頭應下,各回洞府,緊閉大門,開啟陣法,宣稱閉關了。
倪坤則帶著陸昔顏到了自己的客卿洞府,緊閉大門,開啟陣法後,商議接下來的行動。
“虛夜月現身,兩個麵首,兩個散修地仙隨她現身。公孫德已死,司徒尚現身。現在就剩下血神聖子曹真,以及血神教的兩個地仙長老尚未現身了。”
“血神聖子曹真,和那兩個血神教地仙長老,很可能已經混進了藍神仙山。”
陸昔顏道:“血神教的‘血神大法’,有附身奪舍之能。以曹真和那兩個地仙長老的神通,藍神宗仙人,地仙以下,皆擋不住他們的附身奪舍。說不定現在藍神仙山中,某三個人仙的人皮底下,已經換成了曹真和那兩個血神教地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