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燕燕聚集的酒樓,還未到夜晚,已經開始熱鬧起來。
一壺清酒在手邊,素衣公子臨窗而坐。葉歸離望著窗外,不遠處是高聳的山峰,半山腰盤踞著一座偌大的山莊。夕陽映襯下的玄武山莊,金碧輝煌,不可一世,亦如其顯赫的武林地位。
“哎喲,這位姑娘請留步。這裏是不接待女子的。”花枝招展的鴇母一邊迎上去攔住一邊道。
類似服飾上鈴鐺般的碰撞聲戛然而止,清泉般明朗的聲音傳來:“聽聞中原的‘花酒’甚好,此番特意來嚐一嚐。”
外族人?姑娘?葉歸離提起酒壺,微微側過身,抿了口酒,打量著不遠處的人。乍一眼看得雙眼差點被閃瞎,如宮裏爭豔妃子般的複雜行頭,著實太過招搖,再仔細一看,眼睛要真瞎了,好好白淨的一張臉非要塗兩個重重的黑眼圈,好好柔亮的一頭秀發非要插上幾根彩色羽毛。像是一隻哪都不協調的花蝴蝶。
“這花酒呀,花酒再好,姑娘你也是喝不得的。”鴇母捂嘴笑了。這外族姑娘定是被人戲弄了,何來酒叫花酒,尋歡作樂之酒才叫花酒。
“其實,要在這麼多人麵前,證明自己不是姑娘,是挺不好意思的事情。”語畢,花蝴蝶絲毫沒有像自己所說那樣,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感覺,大大方方拉下了胸口的衣服,白皙平展的胸膛一覽無遺。
鴇母反應過來後,呀得一聲,用手遮了遮眼。
周圍人多少有些震驚,衣著怪異也就算了,行為舉止還如此放蕩。多多少少對外族人打心底又鄙夷了幾分。
花蝴蝶絲毫不慌亂,笑盈盈道:“不是姑娘,便可飲一壺‘花酒’了吧?”
鴇母閱女無數,今天看走眼,著實有些自覺丟人,趕緊招呼著帶人入座:“客官快快這邊請。”
“中原人真奇怪,喝個酒還分男女。”花蝴蝶無視鴇母,自顧自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我坐這裏,透氣,裏邊太悶了。”
葉歸離無奈地看著前方,那隻蝴蝶居然坐在了旁邊一桌,還是麵對麵坐著。
花蝴蝶感受到了視線,回看過去,眼睛突然亮了亮。
葉歸離覺得他的黑眼圈和袒露的胸膛,都讓人不忍直視,撇開視線的同時,覺得有必要提醒他一句,於是淡淡道:“衣服穿好。”
花蝴蝶沒有反應,托著下巴,依然看著葉歸離。
葉歸離撥正視線,盯著花蝴蝶,又說了一遍:“衣服穿好。”
花蝴蝶隨手拉了下胸口的衣服,便起身,自說自話地挪到了葉歸離一桌,麵對麵坐下:“我叫任子兮,你怎麼稱呼?”
葉歸離本並不想搭理,但本能覺得這種奇怪的出場方式,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的。
行走在外,多知道些事,也沒壞處。於是禮貌回答道:“葉歸離,回歸的歸,離開的離。”
“你這名字,真有趣,又回歸又離開的。”任子兮隨口說了句,隨後鼻子動了動,自來熟地伸手拿過葉歸離喝了大半的酒壺,“花酒?”
“第一次來中原?”葉歸離問道。
任子兮點了點頭,然後仰頭喝了一口,隨即撇了撇嘴道:“不過如此,不好喝。”
葉歸離不禁笑了:“此酒為清酒,並非花酒。花酒自然是要有花姑娘陪著才好喝。”
任子兮眯起眼,突然道:“你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