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朱由崧雷打不動例常進行下午朝,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不耐煩地聽著股肱大臣史可法的彙報。
“皇上,建奴九萬步卒,一萬鐵騎,糧草萬石,已於山東籌集完畢,徐州守將高傑被許定國這個叛逆誘殺。若我京師再不積極備戰,建奴將長驅直入,直搗京師!”
朱由崧道:“史愛卿,高傑被奸人受害朕也已知曉,雖然徐州可能不保,但是徐州之東有劉澤清,之西有劉良佐,兩位皆是朕的股肱愛將,他們二人便有十萬重兵,再加上南邊一個黃得功,便是十萬有餘,以他們之能足於將這夥建奴蠻民拒之黃河之邊,你又何必誇大其詞?”
史可法正色道:“皇上,建奴之害遠勝闖賊之流,不可等閑視之,三位總兵雖然能力不弱,但絕不可調以輕心。臣建議於揚州布下重防,成立新的重兵之鎮,為京師守好最後一道屏障!”
“臣反對!”一員老臣站了出來,高聲道:“皇上,史大人之言有矯妄過正之嫌!”
朱由崧精神一振:“馬閣佬,請仔細道來!”
反對之人便是兵部尚書兼內閣首輔馬士英,人稱馬閣佬。
“其一,從近日跡象看來,建奴似有南侵之意,但這亦僅僅是猜測,並無實據。其二,就算建奴南侵,劉澤清、劉良佐、黃得功三位總兵雖有擁兵自重之嫌,但大明朝廷才是他們的根源,沒有朝廷他們就是無水之魚,朝廷有難必然施救。以三位總兵之能就算未勝,也足於與建奴周旋一年之久。而這一年內,皇上再號召天下義師勤王,秣馬厲兵不遲。其三,北京國庫盡入建奴闖賊之手,南京國庫空虛,錢糧短缺,試問現今建奴態度尚未明朗卻要在揚州府大興土木,大動幹戈,無疑是勞民傷財,陷百姓於水火。”
另一大臣阮大铖馬上接過話頭:“馬閣佬所言極是,雖說江南之地災情不甚嚴重,但有過幾次暴民滋事,收成亦不理想,這時候我們要的是休養生息,而不是大動幹戈,與民添亂。臣以為也有可能某些大臣想借此機會,以布防為名,從中謀取私利罷了!”
史可法大怒:“阮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本官從中撈取好處?”
阮大铖兩眼朝天:“史大人可能誤會了,下官並沒有針對誰,誰如果想在事上做文章,那應該就是誰了!”
大明朝的朝廷就是這麼亂,一名五六品的言官都可以指著一品大員的鼻子罵,一名正二品的尚書向一名從一品的督師明諷暗刺自然沒什麼心理負擔。
在朝廷內,馬士英和阮大铖向來是一個鼻孔出氣,他們二人一體權柄無雙。而阮大铖曾經替閹黨幹過事,對東林黨極為仇視,報複心強,他們的團隊拉攏了一部分被東林黨打擊過的官員。
而史可法是另一支力量,史可法既非東林黨也非閹黨,本人兩袖清風,不像東林黨人那種假清廉,除了時務看得不是很清外(一度堅持起義軍才是大敵,不願與闖、順二軍合作共敵清軍),作風正派,是真正的憂國憂民。以他的人格魅力也贏得了像韓讚周、呂大器、薑廣曰、高弘圖等大臣的擁護。
雙方就揚州是否應該進行布防問題進行了激勵的爭論,搞得朱由崧心煩意亂,困頓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