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他一個人在家自己複習,他自己買了輔導書和中考真題來做。他自己複習的效果不是很好,但也擦著邊拿到了江泉中學的錄取通知書,那是附近最好的一所高中。
其實,蘇澤也在考慮要不要去上高中,如果上了高中,老師換了,同學也有很多都不一樣了,一切會不會變好。但是,最終他沒能戰勝心裏糾結的那種可能繼續被人指指點點的擔心,又想到操勞的母親和年幼的弟弟,他最終在還是決定不上了。有了這張通知書,還可以對望子成龍的媽媽隱瞞3年。就這樣,這個稚氣未脫的少年草率地輟了學。如果當時,他能有多年以後的心智,懂得冷靜地去思考這一生,可能就會明白輟學是下下之策,那是最艱難的一條路啊!但是對於迷失在青春裏的少年,我們怎能去苛責於他,他有自己的想法,但那並不是一種能被大多數人認同的想法,在那種想法的驅使之下,很多人最終卑賤平庸、一事無成,所以那條輟學之路被視作是無知而可笑的。
蘇澤也並不想輟學啊!可悲的是,他還是在不友好的現實裏屈服了。他真地在那個滿是冷眼的集體裏掙紮夠了。
從蘇澤不在燒餅攤吃早飯到允慈小學畢業,允慈都沒怎麼見過蘇澤,偶爾在街上碰到,也隻是匆匆一眼,沒有說話。
在允慈小學畢業的那個暑假,一向都悶在家裏的她總是去街上閑走,她多希望能碰到蘇澤。
“難道我和他就這樣沒有關聯了嗎?不,等我再看到他的時候,一定要跟他說話。”允慈暗自想到,盡管她那時也並不知道應該和蘇澤說些什麼。
一天,允慈走在街上,聽到有人在說:“以後,我兒子可不能跟那個蘇澤一樣,小小年紀不學無術,整天就知道在酒吧裏鬼混。”
允慈一直都是很聽話的孩子,她膽小又懦弱,從不敢和別人爭執。也不知道當時怎麼了,聽到這話,她的情緒就失控了,衝到那人麵前,喊到:“你再說一遍,蘇澤怎麼你了,你兒子才不學無術呢……”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人拉走了,在她掙脫之後,發現原來是蘇澤拉走了她。蘇澤對允慈說:“他們願說什麼就說吧,又不會怎麼樣。”此刻看著蘇澤,允慈竟抱著他哭了起來。
蘇澤摸著允慈的頭,對她說:“好了,別哭了,你是叫陸允慈是嗎?”
“對,我叫陸允慈。你叫我小慈好不好?”允慈擦了擦眼裏的淚,然後回答他。
“好,以後,你就是我妹妹。”
“哥,他們說你不上學了,那你現在在幹什麼?”
“我不喜歡去學校,我現在在一家酒吧裏打工,以後能幹什麼,再說吧。”蘇澤放在她頭上的手搖了搖她的頭,溫柔地看著她。
這個平時柔弱的小女孩竟為了他和別人爭執,蘇澤看著眼睛還微微濕潤的允慈,暗自許諾,永遠都要保護她。
其實,在允慈幼小的心靈裏,輟學是一件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啊!對於蘇澤的決定,她充滿了擔憂,但是小孩子哪有真正辨別利弊的能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