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汶涇見龍靈近在咫尺,按捺不住,打定主意今日便要取得那龍靈。
黎汶涇為了行動方便、易於逃脫,讓趙丹先行離開。而他自己則隱於林中,靜等時機。
夜幕臨山,月輪升起。
施照按照與林湘微的約定,出了千竹閣,沿山路向淩溪方向走去。
黎汶涇見施照月下獨行,便知來了機會。他知道施照體內有龍靈相護,體內清靈甚旺,若是正麵衝突,自己不見得是她對手。
於是黎汶涇便在林中尾隨,待施照距閣院遠些,便忽而飛身而出,運起全身清靈施出一招狠辣禁術,便是捉靈術。
這捉靈術與引靈術為同源,均是將清靈引出體外的招數。
清修之人,清靈絲絲縷縷,附著於魂靈之上。
引靈術如流水般,以和緩湧動之力,牽引著清靈從魂靈中析出。引靈術在寬江中是難得之術,莫空弦司遠是從古籍中得了此術,後又傳給了林庭依,這才有了林庭依將清靈盡數傳給林湘微之事。青玄門問藥穀大藥師戚良喬也知曉此術,因此才可以去程易月係清靈入那苦寒丹。
而捉靈術卻如破石般暴戾,隻顧頃刻間將清靈捉出,卻狠辣急躁、不分細理,往往會將受術之人魂靈也一並捉出,是有缺陷的術法,被清修人士摒棄、禁用。
龍靈是正靈,進入施照體內後,與施照本身蓄養的清靈一樣,附著於其魂靈之上,護佑其體,增益其術。
黎汶涇這一招捉靈,若是施下,必將是把施照體內的龍靈、清靈和魂靈一並捉出,而施照立時三刻便會成為一副空空的軀殼,無命於世。
施照隻覺身後一陣疾厲之氣襲來,與青玄門山中幽清之氣格格不入。
施照回過身來,見那蒙著麵的黎汶涇正從空中襲來,手成爪狀,攻勢凶狠。施
照如今也是龍靈護體,反應十分靈敏,剛一著眼看見黎汶涇,便躍離開來,在空中飛躍之中完成了轉身的動作。
“你是誰!?”施照嗬道。
那黎汶涇並不回話,一擊不得,更加發了狠,輕輕點地便又騰躍空中高處,在夜色之中讓人難辨行跡。
施照難以辨別他的去向,隻能一邊四下尋找黎汶涇的蹤跡,一邊從腰間清涼瓶中禦起水團於掌下,準備迎擊。
“龍靈拿來!”聲音剛到,黎汶涇便已從高空中猛襲而來,如墜鷹般向著獵物堅決而擊,右手直奔施照頭頂。
“簪非龍角,何苦相逼!”施照不知那人是奔著她體內清靈而來,還隻當他是來奪她頭上那簪子。
“誰又要那簪子了?”黎汶涇此刻已到施照近上,隻以勝券在握的得意語氣輕聲一訴,捉靈之術便如箭出弦,再無收回餘地。
施照此刻已成黎汶涇囊中之物,手中所禦水團完全來不及擊上,頭上發髻受到黎汶涇掌心的吸力,頃刻間發絲飛亂。
施照隻覺一個白色身影飄忽迅至,霎時間,不知是那人手臂還是衣衫,將施照卷裹著躲開。
待施照反應過來,隻見從問藥穀回程的奚木下在已眼前,他正舉起一掌與空中倒立下擊的蒙麵人對峙,雖是吃力,卻未吃虧。
施照也是靈巧之身,立刻將手中水團禦起,擊出一柱向那蒙麵人臉上襲去,勁水一擊,那人的麵紗墜落旁地,露出黎汶涇吃力又驚訝的表情。
“黎副使!”施照驚呼。
黎汶涇本是使出一招十足十的捉靈,不論是誰受他一爪,必然是清靈、魂靈一同破體而出,轟而倒地。
方才施照雖然躲過了,可奚木下卻正正地受了一招。
可黎汶涇卻從奚木下身上半點清靈也沒捉到,似乎這人並非血肉軀殼做成、不透招法,又似乎這人體內魂絲斷裂、難以捕捉。
“怎麼會?”黎汶涇驚訝地兀自念道,“你是什麼人?”
“取你性命之人!”一向溫文爾雅的奚木下,此刻竟露出殺氣,讓人脊背發涼。他左臂上舉托著黎汶涇臂身,或許是剛才一震受了外傷,左側肩臂的位置竟從白色袖衫內滲出汩汩鮮血。
黎汶涇見偷襲不成,自己一對二怕是討不到好處,而眼前這詭異凶煞之人不知是要出何殺招。他隻得暫時作罷,保命逃走。
黎汶涇詐向奚木下身後大喊一聲,“湖主救我!”
奚木下知他使詐,卻也略有分神,那黎汶涇便立刻抽身而出,急躍而飛。
施照本是躍起,想追趕黎汶涇,卻被奚木下一把拉住。
“現已入夜,怕他後有援兵。”奚木下說道。
“他竟敢來青玄門內奪靈,”施照感歎,“可他說不要簪子,那為何偷襲我?”
奚木下當然知道,龍靈在施照體內,因為當日在龍鱗潭便是他哼鳴那龍靈引之曲,將龍靈引出。
奚木下本是想助施照清修進益,沒想到隨後龍簪之事被世人知曉,而黎汶涇為了奪那龍靈,竟使出狠辣的捉靈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