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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麻煩的是遺產接收問題。
考慮到案子的影響問題,再加上仲夏沒有記憶和常識的特殊情況,政府雖然會給予一部分的便利,但還是有些重要的東西,需要監護人帶著本人去辦理。
比如重新辦理身份證明,學籍和戶口的問題,保險賠償,以及遺產稅務問題。
隻能先由顧恒帶著仲夏過來走個程序。
證明身份,辦理身份。
顧恒到警察局的時候,門口有兩個人在等他們。
她妹妹不放心照顧了快兩個月的小孩,這時正牽著仲夏的手,亦步亦趨的跟在顧恒後麵。
女人就是心軟,就算是一隻貓養久了,也會無限投入感情。
怕他冷,怕他餓,怕他驚,怕他憂。
於是顧盼著,跟隨著,慢慢演變成了習慣,最後也不知道是誰離不開誰。
十二月的第一天是個陰天,天色灰沉沉的,風冷,且大,吹得人臉頰冰涼,鬢發散亂。
顧久出門前給仲夏帶了兜帽,又圍上一圈又一圈的圍巾,將小孩裹得嚴嚴實實,隻露一雙黑黝黝的眼睛。
她自己卻隻披了件薄薄的羊毛風衣,畫著充氣場的港式禦姐妝,卷發紅唇,搖曳生姿。
兩個工作人員立刻迎上來。
都是仲夏他們見過的,曾經去過他們家裏拜訪的警員之一。
一位是民警,一位是刑警,此時都穿著製服,倒是讓顧恒吃了一驚。
他們之前都穿著便服拜訪,顧恒倒沒想到,家訪的人裏還有刑警。
進局子的時候,顧久低下頭,低聲對仲夏說:“小機靈,你不要怕,別緊張,不管怎樣,姐姐配著你。”
2014年的仲夏,還不叫仲夏,他沒有名字,顧久因為他學東西學的快,一時順嘴喊他小機靈鬼,就一直這麼叫著。
她牽著仲夏的那隻手很冰,這時微微的發顫。
仲夏抬頭看她,茫然的看著她發白的臉。
分不清她是因為冷,還是因為緊張。
他抬起另外一隻手,捂住顧久那隻冰涼的手,想幫她暖一下,一邊抬起頭,認真道:“我不緊張。”
仲夏數過自己的心跳,還在原來的頻率。
顧恒打遊戲的時候說過,人緊張的時候,心跳會加速。
他的心髒沒有加速,隻是沉沉的,還有些發酸。
兩位警員將三人帶進了一間辦公室,又給他們用一次性紙杯端了熱茶。
屋裏暖和許多。
客套過幾句,顧恒遞了煙,三個男人手裏各夾了一支,卻沒點著,隨便找了個時事話題,聊了起來。
顧久坐在椅子上,捂著微燙的茶杯,悄悄呼了口氣,冷白的臉頰才稍微紅潤了些。
仲夏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
他頭上還戴著帽子,圍巾也沒有取下來,個子還有些矮,坐在顧久旁邊,需要微微仰著頭。
顧久倒是關注著顧恒他們那邊,支著耳朵聽他們閑聊,腦子裏想著事,慢慢的發起愣來。
過了好一會兒,那倆人才問起仲夏的生活狀況來。
顧久醒過神來,喝了口熱水,她空出一隻手來撩了撩頭發,這才感覺到旁邊有人在看她。
她他轉頭看了眼,被蒙著臉盯她的仲夏嚇的手一抖。
仲夏伸出手,輕輕的幫顧久扶住了杯子。
手臂帶起的微風,將她鬢角一縷發絲拂落下來,輕輕掃過她的臉頰,滋生出一點若有若無的癢意。
成功的阻止了一場有關於水的災難。
隻是,他們二人此時的體位,略顯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