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眠聽見這人可憐巴巴的痛吟時,她起初還有些震驚,一時間居然也沒想起要收回自己的手。
畢竟她都習慣了桑和平日的鐵血作風,再有病有痛半聲也不吭,結果今天他居然會喊疼。
這還真是天下紅雨似的神奇。
能讓一個咬牙硬抗的人喊疼,那……那他大概是真的很難受了。
無論如何,這人畢竟是被她帶進來的,緒眠想到這裏也難免感到了些緒內疚。
這樣想著,她微微張開手,動作極其輕柔的覆蓋在對方的胃部,果不其然的感覺到自己手掌下的器官猶如一塊冰冷的石頭:“這是怎麼回事?”她正要轉頭叫人傳醫官,可是那小宮人早就連滾帶爬出去了,她臉色沉了沉。
“不知道,別找醫官了,你給我揉揉就好了。”
桑和忍了半晌,打手勢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懨懨的,在緒眠的眼中看去,這人一張臉白的可憐,她也隻能耐下性子:“你且別急,應該也沒事,你隻是太久沒好好吃飯了所以腸胃難挨…誒我給你揉揉!揉揉就好了你別這麼窩著。”
桑和終於安靜了。
他垂著眼,感受著女人溫熱而有力的手掌在他胃部緩慢地揉搓著,一直糾結在一塊的器官也隨著溫柔的對待終於放鬆開了一些。他的心裏一下子穩定下來。
“你說的沒錯,玉索倫果然是喜歡行雲桑的,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切都好得很,甚至我現在給你揉肚子也沒有任何變化。”
她一邊給桑和揉著,一邊說起了這件事的時候仍是極其專注的,可能是因為她過於心無旁騖,思考的表情也太正經。倒讓這個原本應當有些曖昧的氛圍變得再正常不過了。
桑和有些泄氣的垂著眼眸,露出半截細白的脖頸勾人的很,但仍舊落不進正在思索的緒眠眼中。
但是這會他也緩過氣了,於是硬撐著精神,頗有些幽默感的比劃:“那這位公主也的確是好糾結,她一邊瘋狂的折磨行雲桑,還恨不得行雲桑死,另一邊又愛他愛的發瘋。”
“他們倆之間的事情究竟如何,要我說那還另談,畢竟是人家之間的事情,我們又何必多說。”
緒眠垂著眼,專心的為他摁揉:“現在的問題在於我還沒有查到行雲桑究竟做了什麼,能讓玉索倫這樣恨他,甚至於幾千年後仍然糾纏在她的執念中。”
她猶豫了一下,皺著眉,不是很確定的描述著自己的內心所想:“你不覺得這就好像是…玉索倫她自己也在意識裏避免著提到、想到這件事情,所以整個夢境裏麵我們問不出什麼,也找不到什麼,她在害怕,對不對?”
“你不是找到了夢族後人麼?她什麼都不知道?”
緒眠臉色有些苦色,也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知道了。”
桑和將她一臉為難收入眼中,少女被一身華服包裹其中,原本明麗漂亮的一張小臉因為苦惱而皺成了小包子似的,這讓她原本的嚴肅少了不少,反而看起來有些可愛。
而桑和瞧著她這副模樣滿心柔軟,越是看著越是欣喜。
看夠了,他才支著身子坐起來,比劃了一句:“那就交給我吧,我一定能找出來。”
“…哦,行、行吧”
緒眠看男人這胸有成竹的模樣,嘴上的確是下意識的先行答應了,可是她莫名其妙,心裏總是有些不祥的預感。
桑和這話聽起來雖然沒什麼問題,可是不知道從哪來的直覺告訴她,這人似乎也沒有那麼無害啊。
……這樣的話,真的不會出事嗎?
正是因為沒有相信直覺,也足夠說明這個時候的緒眠還是太年輕也想的太簡單,尚不知桑和一句話都說不了,也能把她的“後宮”攪成了一團亂麻。
——
午後。
冬日午後的陽光總是十分明亮,給周遭萬物都點綴上了不少暖意,徐側君坐在門前,他撫摸著手中的香囊,忽然歎了一口氣,看起來麵容憔悴。
“主子別歎氣啊。”
身邊的小宮人看著他臉色蒼白的模樣滿是心疼,也越發恨恨地:“都是那個姓桑的賤人!那樣卑賤的一個吳素門人居然還敢纏著公主!”
“閉嘴!”
徐楷並不是個好脾氣的。
自從玉索倫那一日大發雷霆之後,算起來到現在他已經四五日沒見過玉索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