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緒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了,她隱約中隻記得自己原本好像是要回房間找東西來著,但是最後卻被一個噩夢嚇醒了。這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但是她剛剛居然夢見自己捅了桑和一刀,就捅在他的肩膀上。

說實話做噩夢倒不算是什麼很稀奇的事情,就算是在夢裏殺了人,這對一個曾當過將軍上了戰場殺敵無數的的人而言,這充其量也就隻是映照了現實的一個夢罷了。

隻是這次夢境……也太過於真實了一些。

太真實了,她能夠清晰的記起桑和身體裏溫熱的鮮血濺在手上的觸感,以及他滿是驚愕的眼神。

她猛地坐了起來。

但是隨之而來的一陣眩暈又讓她倒回了床上,捂著腦袋呻吟了幾聲。

“我這是…怎麼了。”

緒眠並沒有意識到,這就是身體孱弱的人類常有的體驗,多發於起床的時候動作太急,但她這會根本沒有想那麼多,她隻是捂著頭蜷縮成一團,被隨後進來的桑和瞧見了。

“你怎麼了?”

桑和冰涼的手指搭在她的太陽穴上,她下意識的打了個抖,但是這陣冰涼也略微緩解了她此時難受的感覺

“沒什麼事。”

她放鬆了氣力,任由桑和輕柔的安撫:“就是有點頭暈……起得太急了。”

“……”

桑和皺著眉,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但那點疑惑也隻是在一瞬間滑過心頭,很快又被之前發生的事情所取代。

他難免還是有些心底失落,緒眠在無意識的狀態中所表現出來的恨意與決絕,就像是一個預示在不斷的警醒著他——今日這一幕,或許就是他們之間最後的結局。

“誒…你怎麼換衣服了?”

緒眠休息了一會,感覺狀態好多了,她抬眼一看就發現桑和換了一身玄黑色的衣袍,之前的白衣顯得他溫文儒雅,讓人很容易升起好感,而這會換了一身黑衣,整個人多了些生人勿近的冷冽。

周遭的空氣裏也有了些極易被忽略的清香氣味。

“中午那會打掃了這整個屋子,後來洗碗筷有些熱,所以換了身衣服。”

桑和輕聲解釋,神色很是坦然:“用了些從集市上買的香囊,掛在了窗口那邊,如何?”

“的確不錯。”

緒眠這會打了個哈切。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剛剛才睡醒,結果越睡越困,這會甚至有一種還要睡下去的衝動。

她也這麼做了,腦袋即將倒下去——然後被一雙手給托住了。

她睜開眼,剛好與桑和四目相對。

“不睡啦,乖。”

桑和眼神含著笑意:“我請你吃好吃的,不睡了,怎麼樣?”

“吃什麼?”

她維持著被人托著腦袋的動作,眨巴眨巴眼睛。

“烤全羊,吃不吃?”

“?烤什麼”

——

事實證明桑和的確是說到做到的君子,等緒眠洗了把臉清醒了一些,這會已經是夜幕降臨,一走出屋子就看見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早早就架好了篝火和簡易的烤架,烤架上的羔羊全身塗抹了神秘的醃料,甚至緒眠還沒走到烤羊邊上就已經能聞見香料浸潤到羊肉深處的油脂香氣。

她下意識的吞了一下口水。

“你怎麼什麼都會?”

“幸好你睡醒了。”

桑和對她的誇獎很是受用,但是麵色上不顯,他隻是舒展了眉宇,看起來有些無奈道:“不然再烤會就該糊了,就不好吃了。”說完,他便持著匕首上前,他走到烤架前,削下了一塊帶著脆皮的肉片:“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