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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是百草吧?”
晚風裏,桑和與南念一同登至高處,這是整座趙府裏最高的一個點,他與南念並肩而立,身影被夕陽拉的很長。
桑和說著,眼神又飄向了府內正在忙碌的人。
下午接待了南念之後,百草和緒眠又陷入了忙碌的狀態,緒眠這幾天也好了不少,於是也會在旁邊搭把手,幫忙寫個藥方,問個症狀什麼的。
百草看完這個看那個,正忙著在一群病人中間來回穿梭,正是忙的不可開交。她比過去黑瘦了一些,但話也多了,很多人都對這位溫柔又沉穩的百草大夫很有好感,治好了的人都選擇自願留下來幫忙,山州的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重新開始了。
桑和收回目光,沉思了片刻問道:“所以她能用你的法寶,並不是那些人所謂的什麼至真至純。”
“年輕人,你錯了,那法寶本就是她的。”南念搖了搖頭,沒有直接回答緒眠的詰問,反而笑了一下,看起來好像是因為桑和猜錯了而有些得意的擺了擺手:“藥王鎖本就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長命鎖,那時候阿放把它留給了百草做貼身之物,它原本的功效是保護百草百病不侵,裏麵也沒有存著你們說的那樣誇張的,千百種的瘟疫病毒,那些話大概都是後來人的謠傳吧。”
“如今這病……”
“百草能解決的。”
南念無聲的笑了笑,側臉在夕陽裏溫柔美好,讓緒眠不由的連想起那位素未謀麵的沈夫人,那溫柔又強大的女子,大約也該是這副模樣。
總有一些人,在愛的人離去之後,真的把自己活成了她的模樣。
他覺得,如果沈之放還在,南念或許永遠都是那個沒心沒肺,一身尖刺,孤身一人一柄劍就敢闖天下的南姑娘,因為她身後的依仗總是牢牢支撐著她,給她四處闖蕩的底氣。
可是沈之放走了,她就收了全部的鋒芒,自己去當了那個八麵玲瓏,把身邊的一切都放在心尖上的沈之放。
原因無它。
唯有想念罷了,從此之後山長路遠,我以我心念你,你便永留我的心尖。
“後來呢?”
桑和輕聲旋即頓了一下。
他倏爾為自己的問題感覺到了些許殘忍,沒由來的愧疚了一下,可南念笑容不改,她靠在欄杆上,漫聲道:“後來我就留在了於家,又當了他們家專用大夫,百草那會太小了,我也不可能放下她自己跑了,有時候我也會接待一些上麵求診的…時間也過的挺快的。”
況且一切也被沈之放說中了,她把百草帶到人世間,讓許多人見到了她的能力,她也成為了那個人人敬仰的山州藥王。
最終功德圓滿,得道成仙,還帶著百草去了神界。
怎麼能忍得住呢?
桑和很想問問她——她怎麼能忍住不殺了於家人,尤其是那位城主。
“我的愛恨都很有限,給不了原本就不該進入我生命中的人,那些人,無所謂。”一邊聊著,南念不知道又從哪摸出了一杆煙槍,她抱著臂深吸了一口氣,吐出煙圈的動作優雅又漂亮,她挑著眉:“小子,別說我了,畢竟……你膽子也不小。”
桑和無聲的笑了一下,算是作了對她的回答。
南念當然知道他是個魔族,這事也不奇怪,當時在藥王祠裏麵他以感知力尋找痕跡的時候就是被南念的神力所傷,對方能察覺他鳳身份倒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