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眠哄人還是很有一套的,把哭累的人哄好了,之後就是一夜好眠,連夢都沒有做一個。
登到鳥雀鳴叫隨著晨光自未合攏的帷幕透入屋內,沒能喚醒了一屋的睡意,卻映亮了床上的人。
寬大而柔軟的床鋪裏,緒眠縮在桑和懷中,把自己的腦袋也貼在他的胸口上,隻從被褥之間露出的小半張臉,遠遠看去,她睡顏安靜夢境香甜,烏黑的長發四散開來鋪滿了小張床,美的驚人。
大概誰也想不到,平日裏這樣強勢的一個人,睡覺的時候卻是這樣乖順,對身邊的溫度滿是依戀和順從,乖的人心裏柔軟。
和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緒眠截然不同,抱著她的桑和早就醒了,他一直也沒說話,隻是定定的看了緒眠一會兒,上揚的眼角眉梢裏都寫著他此時的愉悅。
桑和的確很開心。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覺得睡眠是一件這樣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
緒眠忽然睜開了眼,她顯然還沒有睡夠,隻是被窗外嘈雜給吵醒了,半夢半醒之間她瞧了桑和一眼,繼而閉上眼,還有些委屈的癟了癟嘴,咕噥了一句聽起來就像是在撒嬌:“別吵…才什麼時辰啊…再睡會。”
說著,手上十分霸道的直接整個人掛在了桑和的身上,壓得他悶笑了起來,卻十分愉悅的回抱住緒眠,聽著她在自己懷中逐漸沉穩平靜下來的呼吸聲,桑和又一次體會到了那種許久未能感受過的平靜與愉悅。
無論是在蔻如離開之前還是之後,他其實一直都不太睡的好覺。
與白日不同的是,夜晚對他來說的意義隻是一整夜一整夜的做著噩夢,區別是之前夢裏是父親和童年裏那些事情,之後是蔻如死後的模樣。其實有時候醒來他又會後悔——那叫哪門子的噩夢?明明是他渴望不可求的那些人這次好不容易軟了心腸回來看看他。他如何害怕?
他也不能害怕,對於一個什麼都沒有人的人連夢見都是珍貴的。
可是這一夜,因為抱著緒眠,所以他什麼都沒有夢見,滿是素鬆花的夢境靜謐無聲,現實與夢境的連接處,他幾乎隻能聞見緒眠身上淺淡的香氣,那是他這輩子聞過最好的安神香。
隻是現實沒給他們多少溫存的時間,桑和剛閉上眼,就感覺緒眠忽然在他懷裏顫抖了一下,隨後睜開一雙迷茫的眼,有些失焦。
“怎麼了?”桑和立馬撫著她的後頸,幫助她揉捏有些發硬的脖頸:“這是哪不舒服嗎?”
緒眠先開始隻是不說話,而後將手伸進被窩裏,掏了掏,最後從自己頸子上拿出來一個正在發著紅光的吊墜。
“燙死我了……”
桑和哭笑不得。
緒眠本是生於烈火之中的人哪裏會怕燙?會這樣抱怨著說好燙,隻能說明她還沒從半夢半醒的狀態裏回過神,隻是像個孩子似的把吊墜遞到桑和麵前,一皺眉:“好煩啊。”
說著就要把吊墜給扔出去!
還是桑和手疾眼快劫住了吊墜不讓緒眠丟出去,等他握在手中一看,了然道:“是應不如他們在叫我們吧?”
“……”
在桑和懷裏坐了一會,整個人總算是清醒過神,她歎了口氣,帶著認命的表情接過那燙手的吊墜,隨即凝神靜氣往裏麵注入一股靈力,隨即就聽見裏麵傳來應不如暴躁的聲音。
“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回事!”應不如大喊:“都等你們一早上了啊!怎麼還沒來!你倆在幹啥!”
緒眠轉頭默默看了一眼窗外——也沒有很晚啊?
但是這種睡過頭還迷迷糊糊差點誤了事的情況對緒眠來說還是頭一回,她難免有些尷尬。
她正要和應不如解釋兩句,結果那吊墜就被桑和拿過去了
“我們馬上就過去。”桑和說:“是我早上睡晚了,緒眠一直都在叫我,我沒起來。”
緒眠:“!!!”
應不如:“???緒眠你什麼時候還能這麼耐心叫人起床了我簡直不敢相信。”
桑和微微一笑,幹脆利落的把吊墜掐滅了,屋內又恢複了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