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艽皺眉,看項宇的反應,項宇好像真的不知道他父親已經將蘇夜的行蹤告訴了自己,他又試探地問:“你叫他蘇伯父,看來和他關係不淺。那你可知,你的蘇伯父已死?”
如雷轟頂般,項宇在刹那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過了好一陣子他才緩過來,喃喃道:“怎麼可能?蘇伯父怎麼可能死了,我走之前他明明還好好的。”
他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他前些日子還答應過阿央,會盡快離京,然後和她一起回姑射山接走蘇伯父,到時候三人一起浪跡天涯。那樣的日子一定很灑脫愜意,項宇分明向往了許久。
“宇兒!你在和國師說什麼呢!”項宇遠遠地看見項宇和國師在交談,心內暗叫不好,立馬吹胡子瞪眼地跑了上去。
“蘇夜去年就死了,你竟不知。正好你爹來了,你可以好好問問你爹,他可是什麼都知道。”賈艽正好也想聽聽項守的解釋,他一直沒搞清楚項守當年為何要告訴自己蘇夜的行蹤。
原來父親什麼都知道,卻從未想過告訴自己,項宇此刻陷入深深的失望中,渾身發冷,竟笑了出來:“爹,你早知道蘇伯父不在人世了,對麼?”
因為蘇其央,項守和項宇已經吵了許多天,項守本就煩躁得不行,隻想快些與他和好。未曾想今日因為賈艽,自己和宇兒的關係更是雪上加霜了好幾分,項宇急忙辯解:“我不知道國師方才和你說了什麼,宇兒你不要聽他瞎說,蘇夜之死與為父無關!”
賈艽冷笑:“與你無關?若非你……”
項守顧不得那麼多,當機立斷地製止了賈艽後麵的話,也冷笑道:“國師還來裝傻是麼?真正派人去殺蘇夜的不就是你?難不成還有別人?殺我大原良將不說,還想來離間我項家父子的關係。古人誠不欺我,狡兔死,良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我看國師是想一個個地害死當年的功臣。若我將國師私自暗殺蘇夜一事稟告陛下,你且看陛下會不會怪罪於你?”
“我賈艽做事敢作敢當。我從未否認、也沒想過隱瞞此事,還希望相國公也不要否認你當日告訴我蘇夜下落的事實。不過相國公今日倒是終於不和我以卑職相稱了,真是難得。”賈艽一頓,接著說了下去,“殺蘇夜一事非我本心,我也不會害你。”
賈艽說完,轉身離去,他心中有數:看來今日是不可能聽到項守的解釋了。
回府的途中,項宇一聲不吭。任項守百般低頭,項宇都不願意給他一個台階下。
項守隻覺得為人父母真是難上加難,回府後也不再纏著項宇,隻希望明日項宇能願意開口和自己溝通交流。
豈料項守才回屋沒歇息多久,項宇就怒氣衝衝地帶著一頭霧水的蘇其央找上門來了。
“說啊。”項宇此時已經把三綱五常盡數拋擲腦後了,氣勢洶洶道:“你還想瞞著我們到何時!”
別說項守了,就連蘇其央都被嚇了一跳,這應該是項宇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發這麼大的火。一時之間,項守和蘇其央都是麵麵相覷。
“很好。”見父親沒有想開口的意思,項宇忍無可忍,“你不說,我說。”
項守怕項宇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來,也有些慌,忙道:“住嘴!阿央你先回屋去,我有話和宇兒說,晚點再去找你。”
蘇其央還在狀況外,決定不插手別人的家事,點頭後就走了。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無法無天的孩童了,並沒有想過要偷聽。
“父親還是不願告訴阿央麼?現在亡羊補牢還不算太晚。”蘇其央走後,項宇麵色陰沉地說。
項守無奈地看著他:“我會說的,馬上去。隻是你記得,不可告訴阿央他的殺父仇人是國師這一真相,這是你蘇伯父的遺願。死者為大,你就是不願聽我的,也得聽蘇伯父的吧。”
“好。”項宇沉默半晌,應允下來,又問,“國師為何知道蘇伯父的藏身之處?當真與你無關?”
“明日晚上你再來問我。”項守歎氣,他眼下身心交瘁,“給為父一天的時間好好想想該怎麼和你說。”
項宇沉聲道:“好。”
蘇其央在屋內等了許久,項伯父才姍姍來遲。
項守到的時候,蘇其央還在剝橘子吃,他猶豫再三,艱難地開口,語氣中是微微的哽咽:“阿央。”
“伯父有何事要說?”蘇其央見他神色悲痛,苦思冥想也猜不出是何事讓項伯父難過至此,難道是裝模做樣,在和自己開玩笑?
“你父親他,已長眠於姑射山。逝者已去,生者應當節哀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