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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仙蹤/原著
“哎別別別,”池矜獻頭皮微麻,忙去拉陸執的手腕,快速道,“我不回去,你都說了班上沒人了,你肯定會教訓……會弄我的。”
陸執充耳不聞,池矜獻那點兒力度根本撼動不了他分毫。
遠在籃球場上的江進正在原地等著陸執回來,等了一會兒有點無聊,他把球讓給其他人先讓他們玩兒著,抬眸隨意地去尋找場外某人的身影。
就見陸執此時正氣勢洶洶地往操場外走,手裏還握著一個人的手腕,看著力度就不小。
後麵池矜獻一邊說著什麼,一邊有點跟不上陸執的腳步,隻好踉踉蹌蹌地被人拽著走。
江進驚了一跳,心道,不會是小現金說錯話了,陸執要打人吧?
畢竟剛剛任毅然在那邊呢。他們兩個說了什麼?而池矜獻又說給陸執聽了?
無論哪個,都不是好現象。江進再無暇他顧,連忙邁腿跑了出去。
打算做和事佬,勸人冷靜。
但池矜獻等不到他去。眼看著離操場門越來越近,池矜獻慌的心跳都加速了,五官不自覺地皺成一團,苦著臉說道:“哥,哥,哥我告訴你我告訴你,你別教訓我了。”
聞言陸執像是達到了目的,長腿下的腳步眨眼間頓住。兩個人就這樣“手拉手”地站在了跑道邊緣——離跑道還有兩米遠的平地路麵上。
池矜獻看他還牢牢握著自己手腕,先嘟囔一般地控訴:“你怎麼這麼凶啊。”
“說了不讓你跟他接觸,跟他接觸後說了什麼又閉口不談,我不凶你凶誰?”陸執惡狠狠地說,眸光裏都還是冷的。
他像是完全沒想需要控製自己的脾氣,以至於讓自己越發靠近了“情緒過激”幾個字。
“陸執——”江進的喊聲從身後的方向傳來。
但他的人被擋住了。跑道上有正在參加3000米的學生,此時比賽已經接近了尾聲,幾乎要在跑道周圍圍成一圈的人一個比一個亢奮。
都在呐喊助威。
幾秒後,劇烈的歡呼聲乍然沸騰——第一誕生了。
第一的朋友們發了瘋地和他擁抱,把他擁起來舉高。
但這個第一可能是臉皮比較薄的人,大家舉他,他嚇得不讓舉,還紅著臉說“不用不用”。
但大家此時的熱情隨著歡呼是一浪更比一浪高,今天不把第一舉起來,他們誓不罷休。
因此就有了一場推推拖拖的拉鋸戰。
推著推著他們就從跑道邊緣的位置往平地上挪,鬧騰的有點兒歡,沒控製住力度,不知道是誰的腳下絆了一跤,他往後倒的架勢帶的一群人都一起傾斜,誰也拉不住誰,直接把此時離他們最近的一個人“砸”在了底下。
池矜獻察覺有物體朝自己猛然靠近時,還握著自己手腕的陸執已經下意識把他往前拽了,但終究是晚了一步。
幾個人的重量如數撲在池矜獻身上,導致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前跪,還是極其大力地往前跪。
他迅速地向前栽倒,下一瞬隻聽數聲令人肉疼的“撲通”,不止一個人趴在了地麵。
而池矜獻就這樣直接雙腿跪在了平地上,膝蓋全部著地,隻有雙手下意識扒住了陸執的肩。
他疼得倒“嘶”了口氣,眉頭蹙起來,卻發覺他明明兩個膝蓋都著了地,但他好像隻有一個膝蓋疼得發麻,不能動。
再感受一番,真的是隻有一個疼。
身後那群鬧騰的人見撞了人出了事,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身上沒一點兒重量了,池矜獻就下意識低頭去看,頓時眼睛都睜大了。
“哥你的手!”
“腿怎麼樣?”
兩人異口同聲,卻誰也沒聽到誰的詢問。
池矜獻還錯眼不眨地盯著陸執的手,眉頭不是被疼得舒展不開了,而是被心疼的。
陸執一隻手抓著池矜獻的胳膊,想讓他借力,而另一隻手此時就墊在池矜獻的右膝蓋下麵,而他自己的整個手背便完全與結實的地麵摩擦接觸。
想在剛才那種情況下反應這麼快,似乎除了本能無法解釋。
而他本人就像沒痛覺似的,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嘴裏首先關心的也是池矜獻。
可池矜獻嚇了一跳,方才跪地的聲響有多大又重新在腦海響了一遍,他連忙想腳上發力站起來,被陸執冷著聲音製止:“疼就先別動。”
同時,他抬眸看向旁邊已經站起來的十幾位學生,瞳底深處的冷光似乎都要化為實質,一一把他們釘死在地上。
“對不起同學,我們剛才太激動了,都是我們不好,但我們不是故意撞過來的!真的非常對不起!”跟商量好了一般,那群人察覺到冷冰冰的眼神後,都無一例外地縮脖子,而後就是齊刷刷地彎腰鞠躬,誠懇道歉。
幸虧他們還沒心有靈犀地知道彼此的心聲,一起把這些話說出來。不然別說道歉,隻能再把人嚇一跳。
陸執剛微張想說些什麼的嘴巴在聽到這麼一通話時都下意識閉上了,隻有眼神越發的涼爽。
池矜獻也想生氣,特別是盯著陸哥的手還在他膝蓋下墊著,他就更想生氣了!
怎麼能有人這麼不小心!可這群學弟們還算懂禮貌,且讓人挑不出什麼錯——畢竟又不是故意的。這時候又是誠懇鞠躬又是誠懇道歉,聲色俱厲的話實在是說不出來啊。
正想著,剛才說話的學弟又開口了:“同學,你們好像受傷了,我們送你們去醫務室吧,醫用費我會出的。真的對不起!”
池矜獻:“……”
“不用。”陸執收回視線,眉目極其冷淡,那隻抓著池矜獻的手開始緩緩使力,想讓他慢慢站起來。
見說了不用那些人還站在原地,一張臉比一張臉愧疚,陸執更冷淡了,道:“原地消失。”
太嚇人了。這些人大概率是高一的,不然不會對陸執與池矜獻的臉不熟——就算有一個不熟的,也不可能所有人全都跟著不熟。
高一新生剛來這裏一個月,事事都還小心著,不敢放肆,看人快發脾氣了,他們連忙又道了第三次歉就趕緊跑了。
“能不能站起來?”陸執問他,同時手上放輕了力度。
池矜獻一手抓人肩膀,一手抓人胳膊,焦急道:“你別問我了,你先把手從我膝蓋下麵拿出來啊。”
說著,膝蓋上的疼痛麻木感消減了一些,他皺眉站起來,因為疼踉蹌了兩下才站穩,幸虧陸執時時刻刻拽著他。
兩個人一站起來,臉色跟能同步傳染似的,同時涼了下來。
隻見池矜獻剛才左膝蓋著地的地麵上有很明顯的紅色痕跡,明顯是肉.體和堅硬的石地接觸摩擦形成的。
而陸執手背貼著的地麵同樣是紅色的,再去看他的手,池矜獻好不容易要舒展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他整個手背破了一片,幾乎已經沒有好地方了——剛才因為力度原因,他的手護著池矜獻的膝蓋還摩擦了一段距離。血絲迅速地形成血珠,從皮膚下一點一點地滲出來,傷口上還有小顆粒嵌進去,模樣很可怖。
相比下來,池矜獻的校服褲子破了個洞,但有層布料擋著,他的膝蓋隻是擦破了點皮,雖然流血了,但沒那麼嚴重。
“哎呀你!你……你剛剛伸什麼手啊。”池矜獻心疼得不得了,想去看他的手,被陸執輕輕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