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原斯白堪稱咬牙切齒,“你就是太會說話了。少說一句能憋死你。”
“原原我勸你多誇誇我,你親生兒子我供著的祖宗就是我的翻版,”池綏理直氣壯地說道,“你說我就是說他。”
聞言,原斯白的巴掌當場就要落下去,幸得某人的翻版及時解救了他一命。
“小爸小爸”別墅外的祖宗此時已經回到了客廳,沒在屋裏見到人,他喊人的聲音都更大了。
把池綏煩的立馬捂住耳朵說煩人。
原斯白瞬時丟下他打開書房門出去了:“這兒。在家呢。”
他在廊坊處往下看,看見池矜獻一臉的笑模樣,不自覺地被渲染:“今天肯定是發生了特別開心的事情。”
池矜獻道:“對啊!”他背著書包沒有在客廳裏停留,邁著步子就蹭蹭蹭地上樓梯。
等到了原斯白麵前他抓住人的胳膊二話不說就在人臉頰上親了一口,說:“小爸我愛你!我去寫作業啦。”
原斯白睜著眼睛都懵了。
池綏在書房裏嫌棄外麵吵,一煩就老想找事,趿拉著拖鞋出來,沉著臉一句挑刺的話還沒說出來呢,就被一道突然湊上來的人影“吧唧”一口親在了臉上。
池矜獻咧著一口大白牙,說道:“爸我也愛你。”
說完就興衝衝地跑了,還哼著小曲兒!
池綏當場傻在原地。過了好半晌,他語無倫次地“我,你,他……”了半天,一句完整的句子都沒說出來,隻將頭來來回回左右擺了無數遍。
最後眉毛一皺,自暴自棄一般地低喃:“完了,我髒了。”
晚飯的時候原斯白問池矜獻是因為什麼事這麼開心,都把自己親爸給親的懷疑人生了。聞言池矜獻就隻嘿嘿傻笑,但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也不說,隻道:“反正這些事小爸都知道啦,我以後再跟你說吧。”
關於他和陸執小時候就認識的事情,池矜獻是真的非常想分享,甚至是炫耀。畢竟他和陸執算半個竹馬,他高中又追了陸哥三年,這得是多大的緣分才能重新碰上並且有這麼深的交集啊。
看看,連上天都同意並按頭讓他們在一起。
可原斯白對池矜獻七歲那年所發生的事諱莫如深,池矜獻並不想因為自己的開心讓他小爸去想那時候他被壞人綁走的事畢竟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不能替原斯白分擔什麼。
因此他隻將自己的快樂表現了出來,其餘的什麼也不說。
雖然這次因為任毅然,池矜獻確實是無法控製地做了幾天的夢,但在周一陸執站在聯盟旗下的那一刻,他就又已經無所畏懼了。
過去的東西永遠都是過去,會害怕就證明還沒放下。他一個連記憶都找不全的人,哪裏有理由放不下。
完全沒理由。有這時間還不如多追陸執多學習,非常能想得開。
“我都知道?”原斯白確定一般地問了句,防止聽錯。
池矜獻點頭:“對啊。”
“行。”原斯白見人確實是不想說,看他又實在開心,便輕笑一聲隨他去了,不再過問,隻道,“隻要高興就好啦。”
自這天以後,池矜獻每天在學校裏和陸執待著還覺得不夠,回到家吃過飯了還會和陸執通電話一起做題。
隻不說做著做著就聊起來了聊他們的小時候。
今天又聊了起來。
“哥。”池矜獻端正地坐在書桌前,手裏轉著支筆,喊道。
陸執那邊有筆尖摩擦紙麵沙沙寫作業的聲音,在逐漸寂靜無聲的夜裏顯得靜謐又曖昧。
他道:“嗯?”
池矜獻筆端點了點書麵製造出了點動靜,說道:“數學五三第189頁,大題第二問。我算半天了,結果一直是錯的。”
聞言,陸執翻了幾頁紙張,說:“兩分鍾。”說完,筆尖寫字的動靜重新響起來,池矜獻安靜地聽著,感覺自己的心跳也要被聽見了。
兩分鍾後,陸執道:“你記得把0帶入進去試試,它能得出兩種不同的答案,從這兩個答案裏去證明。你算錯,是因為你注意到的可能是幹擾項,沒用。”
“噢噢噢。”池矜獻應了一聲,認真的態度被一秒切換。
他安靜了下來,卻一點都讓人不習慣。
“……還沒算出來?”三分鍾後,陸執出聲問道。
他給池矜獻講題的時候從來不會把東西說的太明白,還會下意識用模糊不確定的字眼去提醒雖然跟明著說也沒什麼區別了。但他不會特別明確地說出答案,總是大概的說一下,讓池矜獻自己去算結果,那樣印象會更深刻,以後再遇到類似的題,他大概率也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可池矜獻一直都有眼高手低的毛病,至今還是。被陸執教訓過好幾次,這時候才有了明顯地好轉。
畢竟離高考越來越近了,沒必要的錯誤一分都不能丟。
可他們兩個單獨通著電話和在班級裏的氛圍完全不一樣,班上有其他人,而這裏就隻有他們兩個。
一分鍾的沉默都讓人覺得太安靜。
陸執問完後,池矜獻沒有出聲,明顯還在認真做題中。
陸執便又等了一分鍾,再次出聲道:“這麼難?”
“……啊好了好了,算出來了。”兩秒後,池矜獻道,語氣真情實感,“我就用了五分鍾,已經很聰明了。”
陸執:“你還挺驕傲。”
“可不嘛。”池矜獻笑。他把書收起來,說,“哥,都十點多了,要不不寫了吧?”
“那睡覺吧。”陸執說。他那邊也響起了合書的聲音。
“哎呀別啊,”池矜獻忙製止他說,語氣歡快,“聊會天兒呀。”
說著他把椅子推到寫字桌下麵,趿拉著拖鞋跑向床一下子跳上去,身體頓時跟個彈簧似的顛簸了兩下。
陸執似乎做了同樣站起來、推凳子的動作,他那邊也有腳步聲,但遠不如池矜獻那麼跳脫。
“聊什麼?”
“哥,你是一直都知道咱們小時候認識嗎?”池矜獻問。
聞言,陸執緘默了片刻,似是在考慮怎麼回答。
待池矜獻遲遲聽不見他的話音又問了一遍後,他才說:“不是。”
池矜獻:“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如果他一直都知道的話,應該沒理由不告訴自己吧。
陸執聲調無波:“你問的時候,才想起來。”
“啊?”池矜獻不知道信不信,感歎,“這麼巧嘛?”
陸執:“嗯。”
“那你還記得多少那時候的事情呀?”自從知道和陸執是竹馬以來,池矜獻就對自己不再記得的東西求知欲很強,時不時就要問上一句。
陸執早就已經摸清了他的反應。
果然,還不等對方回答,池矜獻就又自顧自說:“感覺哥你也記得的不太多,記得也別告訴我了,我要自己想!”
陸執應他:“嗯。”
最後,池矜獻問:“哥,你小時候除了江哥和……再加上一個我,還有其他的朋友嗎?”
他聲音很輕,輕得像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心裏建設才決定問出這句話,不多時連呼吸都被他輕微地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