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第 49 章(2 / 3)

說完他抬手輕輕碰了一下池矜獻的臉,淚痕快幹了,臉頰被晚風吹得發涼。“怎麼啦,為什麼哭?”

這一下,比陌生人的關心來得要洶湧無數倍,最愛的家長就在身邊,他們可以聽自己的任何委屈與不滿。

池矜獻本來早就打算憋回去的眼淚、都已經做到憋回去了,此時卻因為原斯白的一句輕柔詢問潰敗成軍。

“我不是不打電話,”這一下午,池矜獻哭了好幾次了,他可能覺得有點兒丟人,再次將臉埋起來,垂著腦袋哭腔濃重地控訴,“是我手機、手機掉湖裏被魚吞了,它不還給我,我又撈不上來,我就蹲在湖邊和魚吵架,吵不過……我就被氣哭了。”

“噗。”突然,耳邊響起了一聲極其短促地低笑,不過被及時忍住了。

池綏連忙清嗓子咳嗽,深呼吸了好幾口氣。

池矜獻的哭聲一頓,瞬間抬頭指著池綏,淚流得更凶了,對原斯白極其委屈地說:“你看,小爸你看,我爸他比那群魚還氣人,我能不哭嘛?”

“池綏。”原斯白轉頭暗含警告地看他。

“……”池綏又清咳了聲,點頭摸嘴巴,眯眼笑,“好,我閉嘴我閉嘴。”

“它們把我手機拖走,我電話都打不了,”池矜獻被原斯白握著手腕往路邊走,邊走邊叨叨叨,“我難受,還氣不過,就蹲在那兒跟它們吵架……它們還朝我吐泡泡,我就更氣了。”

“誰知道吵著吵著,天都黑了小爸,我難受。”

池綏在身後跟著前麵倆人走都快憋死了,他一直暗地裏輕撫自己胸口給自己順氣,讓自己不要笑出聲。

又過了一會兒,覺得實在不行,憋笑能出人命啊,他幾大步加快步伐越過兩人,先到了路牙子,然後到不遠處去開車他們的車停在那兒。

也就原斯白可以在麵對這無比荒唐的言論的時候可以麵不改色明顯是經曆多了。池綏肯定沒少說。

等池矜獻說完,原斯白還認真地附和:“手機而已,小魚們也是喜歡嘛,送給它們好啦。我和你爸現在帶你去買。”

馬上就要有新手機了,可池矜獻還是不滿意。

他哭著說:“我不要那個手機號了,我要換個新的,號碼我也要換新的。”

原斯白一一應下:“好。”

半個小時後,池綏把自己在車裏的墨鏡給池矜獻戴上眼睛太紅了,好醜。

二位爸爸帶他去店裏買新手機,買完又去辦了兩張新卡。

他們就像是給孩子單純買東西的家長,任人挑選,他們負責掏錢,除此之外,便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

在回家的路上,池矜獻認真細致地用新手機號注冊了平常要用的軟件賬號。

一一注冊完後,他終於沒事兒幹了,開始停下來百無聊賴地熟悉新手機。

到了家後,池矜獻可能是哭累了,一進到客廳裏就沒精打采的。

他說了句“小爸我餓”便隨性地往沙發上一趴,閉上眼睛一幅想睡覺的樣子。

進廚房之前,原斯白先彎下腰探了下池矜獻的額頭,發現體溫正常後才問:“那你要不要先回房間睡一會兒?我做完飯了叫你。”

“不要。”池矜獻搖頭,頭發蹭到旁邊的抱枕淩亂了些。他說:“我在這裏陪著你們。”

原斯白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頭,說:“好。”

“池綏,你去拿條薄毯子過來。”原斯白直起腰,向池綏那邊走了幾步,輕聲道。

池綏一手抱著電腦一手拿著毯子,都不用吩咐,說道:“來了。”

一個客廳裏,裝了三個人,一個在廚房忙活,一個在客廳辦公,另一個在沙發睡大覺。

誰也不打擾誰。

大概一個小時後,骨頭湯還需要一段時間繼續燉,原斯白輕手輕腳地從廚房出來來到客廳,在沙發背後用浸過水的指節碰了碰池綏的臉頰,被後者抬手抓住了。

“這麼涼?”池綏問,並把對方的手往唇邊放了一下。

“睡著了嗎?”原斯白幾乎是用氣音問道。

池綏又吻了下那隻手:“睡著了。”

原斯白似乎不信,想輕輕地湊上去看看,被池綏一把拉回來讓其坐在他身邊,道:“不會裝睡,他呼吸都是平穩綿長的。”

“再說,哭那麼久他肯定累啊。”

原斯白歎了口氣,安心在池綏身邊坐著了,隻有些擔心地看著對麵沙發上的池矜獻。

睡顏安靜,這時候他是真沒心事了。

“也不知道放假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原斯白說,聲音很低,“安安和小隨誰都捂住了嘴巴不說。”

“你要是想知道,去一趟學校肯定就能知道了。”池綏提議道,“明天去?”

畢竟這些不是社會類新聞,哪家大人閑得沒事幹能讓一些學校裏的事火起來。

但如果家長親自跑一趟,肯定能聽到一些東西。

聞言,原斯白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這本身就是孩子們之間的事情,大人插手太多,看著是為他們好,其實好處並不多。”

“他們要是走錯了路,及時規勸當然是好事,但什麼錯都沒有,就去不停地追問他,哪怕不是質問,也會讓他更難受吧。”

“況且……”原斯白呼吸落下去,像是又沒忍住歎氣了。

“什麼?”池綏問道。說著還動手動腳地輕撫他眉心,讓他開心點。

“我知道陸執肯定是個好孩子,顏悅隻用了八年的時間便把他教得很好,”原斯白把池綏還在自己眉心的手拿下來,“但如果我知道了陸執真的傷了小安的心,我的主觀意識就一定會發生改變,說不定還會對他生氣。”

“那不是小安想要看見的。他既然不想讓大人管,那我就不管。”

池綏輕笑,道:“哪有你這樣理性的人啊。對兒子就算了,對外人也是,外人做錯了事,對他生氣不應該嗎?”

原斯白打他:“那你就確定他一定錯了嗎?”

聞言,池綏想了想,點了下頭,道:“不確定。”

他表情嚴肅了些,似是在回憶某些東西:“畢竟……小安3號回來不對勁,陸執那家夥4號淩晨就在家裏點了把火。”

“原原,”說著,池綏眉頭也蹙起來,道,“你覺得陸執跟咱家祖宗還有可能嗎?我覺得沒有最好,要是還有的話就阻撓一下吧。”

“那小子太瘋了。”

與此同時,陸自聲也對此進行了同樣的評價。

“陸執,”他說,“你小小年紀,瘋得太過頭了吧?”

客廳裏的光從頭頂打下來落到他臉上,描繪著他冷硬的臉部線條。

他話落,客廳裏沒人應,陸自聲便又道:“要不是今天你生日,我就把你弄死在這兒!也省得留一個不將父親放在眼裏的兒子在身邊堵心。”

“你4號那天趁所有人都在家,等大家睡熟,潑了桶易燃物點了把火是什麼意思?”陸自聲臉色鐵青,質問,“陸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犯.罪?要不是我即刻把消息壓下去,你以為你還能去參加高考?!”

從陸灣翻到如今這個院子裏拔了陸執全部的火紅玫瑰開始,他一步都沒有再踏入過屬於陸自聲的地方。

他還在上學,平常的時候沒人照顧,陸自聲不允許他回顏悅的別墅,讓他回家,陸執全當沒聽見。

直到2號陸灣出院,斷著條腿回到家裏,陸執突然說明天離校,他後天會回來,讓阿姨多準備一份飯。

無論陸家幾人之間的關係怎麼樣,陸自聲都是想著能好則好的。

他不打算勸什麼,但他覺得有他在,這個家肯定會好很多。

反正陸執和陸灣不會當著他的麵再打起來。

現在的陸灣也不經陸執一頓打。

4號淩晨二十幾分,客廳裏突然響起了一陣“劈裏啪啦”的動靜。

由於易燃物的加持,那場火來得迅疾且猛烈。

整個客廳瞬間被染得通紅,卷起的火舌四處跳動,非常地駭人。

當時陸自聲正好臨時接到了基地裏的通知,穿戴好衣服正要出去,卻發現門鎖了沒有鑰匙便打不開的反鎖,無論在門外還是門裏。

而且不止他一間的臥室,是所有門都鎖了。

包括陸執自己的。

陸自聲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別墅外麵就響起了救援的聲音。

好像有人提前預知到了這場同歸於盡一般地“謀殺”。

他想了想,那天晚上的整個家裏,除了陸家人誰也不在。

特別是方守他回來的時候剛踏進院子就被陸執支走了,對方不願意他就好像能感覺到一些什麼,怎麼都不願意走,可陸執當場就跟他冷臉。

方守這才拗不過。

而吃過晚飯,陸執又把家裏的阿姨以及傭人也支走了。

偌大個陸家,除了他們一起去死的四個人,空無一物。

陸自聲畢竟是上將,比這更緊急更危險的場麵他都見過,他迅速冷靜下來,砸了窗戶便扒住了窗欞,不管是誰,扭頭就先向下麵的人吩咐。

“東麵臥室裏有人,門窗被鎖死了,直接砸!”

透過陸自聲房裏那被砸碎的一扇窗戶,方守的音色在下麵焦急卻清晰地傳了上來。

“陸執陸先生,大少爺還在房裏,您去看看吧!”

不用提醒陸自聲也知道,他順著窗欞,找到能踩的落腳點,迅速地到了隔壁,一肘子將陸執臥室的窗戶也砸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