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他又喊。
“嗯。”陸執應道,手上輕托了下池矜獻的腰,說,“綠燈了。”
“想不想走路?我抱你?”
“別別別,”池矜獻忙站直身體,輕撓了下臉頰,道,“是個大人了,我可以。”
主要是路上那麼多人呢,他那麼大一個人,還是個男生,別人看著多不好啊,池矜獻想想那個畫麵……不太好意思。
誰知聞言,陸執卻一本正經地道:“嗯,大人了,還是年輕人,你可以。”
池矜獻:“……”
車行道兩邊的車輛被紅燈短暫地阻擋住,池矜獻被陸執牽著手邁上了人行道,兩個人幾乎肩並肩,微風從彼此的發上、衣間流連輕撫,不出片刻他們就走到了街對麵。
池矜獻仔細地回味著陸執的話,怎麼回味怎麼覺得不對,過會兒他反應過來了,揚唇輕笑出聲,湊近陸執,道:“哥,你是不是在挑釁我。”
陸執側首看他,路邊的燈光落了下來,將他的眉眼映出了一抹溫柔。
“差不多。”他說。
話音落地,他就被池矜獻毫不留情地打了一巴掌。
池矜獻笑意未收,熱情似火的玫瑰不甘下風,道:“你瞧不起誰啊,真是。”
陸執眼底含了些笑,緊了緊握人手的力度。
學校的大門還在正對麵顯示著它獨有的標誌,學生一個兩個的從裏麵走出來,興許是去逛夜街,又興許是去吃飯。
他們或多或少地都瞧見了池矜獻與陸執的背影,早已習以為常。
今天他們覺得這倆人還是和往常一樣,直往前走,什麼都不管。
但意外地,前方的陸執突然停下了步子。他轉過身直麵著池矜獻,極其認真,似是即將就要作出什麼承諾。
看見的學生下意識跟著將腳步頓在原地。
而作為當事人的池矜獻不比他們知道得多,此時有些怔愣。
“怎麼了,哥。”他問道。
陸執一手牽著池矜獻的手,一手放在口袋裏,輕聲道:“小池,之前因為我的原因,我和你錯過了好長時間,對不起。”
聞言,池矜獻不開心地盯了他一眼,說:“不是你的原因,不要道歉。”
“我的目的不是打算再道一次歉,過去的時間回不去,我會靠現在、以後對你更好的。”陸執搖頭,而後抿唇。他似是在緊張,垂下的眸子突然就不敢再看池矜獻了。
後者察覺,突然覺得有些新奇,池矜獻眼睛明亮,出其不備地湊近陸執,幾乎要和人鼻尖碰鼻尖。
“哥,”他引誘一般地出聲說道,“你想幹什麼呀?”
陸執便極輕地輕呼一口氣,重新抬眸直盯著池矜獻,堪稱虔誠一般地道:“小池,我想跟你求婚。”
“你可以一直做我的小池寶貝嗎?更親近一點的。”
微涼的天氣伴隨著微涼的晚風,本應該讓人感到微冷,可池矜獻隻覺得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都要沸騰起來了。
他無意識地眨了好幾次眼,眼神裏、表情裏瞬間便透露出了和陸執一樣的緊張。
明明他是被求婚的那個。
“哥,”池矜獻張口,幾乎是不自覺地脫口而出,“我永遠都會是你的。”
話落,陸執的無措緊張明顯被安撫了不少,緊跟著下一刻,他單腿便利落地彎下去,輕觸到了地麵。
陸執將那隻放在口袋裏的手拿出來,手上多了一個火紅玫瑰顏色一般的絲絨小盒子,他將其打開,裏麵靜靜立著兩枚銀白色的戒圈。
一個稍大些,一個稍小些,但總體來說尺寸差不了多少。它們是不可分割的一對戒指。
缺一不可。
陸執拿出其中一枚,將戒指輕舉起來,極其真摯地道:“請問,陸執的玫瑰與明天,你願意和陸執永遠在一起嗎?”
不管四周的目光,他們所在的人行道上在此時的晚間並沒有多少行人,路邊高大的樹木也打了一部分的掩護,將他們的身影聚攏在一起,卻並不張揚。
沒有讓人抬頭太久,兩個人的視線就已經平視了——池矜獻也單腿跪了下來。
他伸手拿出陸執手上小盒子裏的另一枚戒指,回以同樣的感情與真誠,道:“回答池矜獻的一切,池矜獻願意。”
跟著“願意”的尾音,陸執的眉眼終於將所有緊張揮散,染上了無法忽視的笑意,他小心且堅定地將手上那枚戒圈推到了池矜獻的無名指上。
池矜獻亦是。
銀白色的金屬與周圍不小心投過來的燈光相融,閃著漂亮的光芒。
將兩個人的指節襯得更加修長好看。
隨即,兩個人的視線從各自的手上移開,開始抬眸對視。
片刻後,他們終於發覺出自己此時的模樣有多傻了,池矜獻一下子樂出聲音,急忙伸手把陸執拉了起來。
“哎呀好傻啊。”池矜獻笑話陸執,說。
陸執還在輕笑,說:“傻了有老婆,所以我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池矜獻抓著陸執的胳膊大笑,不一會兒肚子都疼了。
……
和池矜獻在一起,陸執不再是個冷漠的人,他會委屈、會流眼淚,還會犯傻。
而和陸執在一起,池矜獻是切切實實的熱情似火小玫瑰,他熱烈、真誠、快樂,並且都是真實的。
他們並肩、牽手,會一直在一起,會一直往前走。
清冽微涼的早晨裏,初陽正好,火燒雲般的天空中,餘暉正好,繁華不落的城市內——
他們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