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禦霆看她難受,也跟著紅了眼尾,“笙笙你先別傷心,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解釋,就是找借口。
沒反駁,說明是真的。
她自嘲般輕笑一聲,除了她,紀禦霆絕不可能讓第二個人碰傷他一根手指頭。
這些傷居然真的是她造成的……
“對不起。”
她抖著手伸向他胸膛破皮深紫的傷痕,卻因為他的肌膚上,每一寸都帶著傷,一雙手停住,無從下手。
“我怎麼能把你傷成這樣,怎麼可以……”
眼淚不受控製的往下落,她頹敗又震驚的盯著他的傷。
紀禦霆寬厚的掌心,撫上她的臉頰,溫柔的幫她擦掉滑落的淚珠,“不關笙笙的事,笙笙隻是病了才會這樣,我真的不疼,一點點皮外傷而已,看著嚇人罷了,實際上沒什麼殺傷力的,真的。”
“你別哄我了,我有眼睛,我看得見。”她吸了吸水汽,又問:“我得了什麼病?”
“狂躁症。”
笙歌黯然的垂下頭,思索著這個病症。
紀禦霆抓住她的手,認真解釋:“說到底,還是我的原因,如果不是因為我的措施不到位,你不會懷上寶寶,更不會為了我的病,大老遠跑到歐非國去,你之所以得這個病,基本都是跟我有關的因素,所以笙笙,我是自己自願讓你發泄,充當人肉沙包揍的,你不需要內疚。”
說不內疚是假的,笙歌怎麼可能不清楚她這些話都是安慰她。
紀禦霆軟著聲調,不停幫她擦淚,“我的乖老婆,別哭了好不好?看你難過,我心都快碎了。”
笙歌壓抑著悲慟,收斂了憂傷情緒,一本正經的說:“這傷不輕,得天天上藥才好得快,你今天的藥塗了沒?”
紀禦霆搖頭。
“那你去把藥膏拿來,我幫你上藥。”
紀禦霆:“不用了,真沒什麼大礙,太麻煩。”
笙歌正色解釋:“把你傷成這樣,我總得彌補點什麼,你讓我幫你上藥吧,不然我心裏憋得慌。”
看她接受程度還挺好,並沒有任何極端的想法,紀禦霆短暫的鬆了口氣,妥協了。
“好,那笙笙先喝粥,我去拿藥膏,很快就上來。”
笙歌沉默的點了點頭。
等待紀禦霆回來的時間裏,她托著粥碗,隨便的扒拉了幾口,應付一下,沒什麼胃口。
等紀禦霆再次進入房間,看到她在吃飯,很快就鬆了口氣,“笙笙先吃飯,將這一整碗蔬菜鮮蝦粥都吃完,就幫我上藥好不好?”
“好。”
作為已知自己病情的病人,她的確需要補充食物,才有充分力氣去跟疾病抗衡。
但是,心情鬱結,實在吃不下更多,她勉強吃了半碗。
紀禦霆沒有硬性要求,見她確實吃不了,乖乖上手褪衣服。
笙歌注視著他,補充了句:“全部,都脫掉。”
要一絲不掛,才好檢查。
紀禦霆愣了愣,乖乖聽話,脫完西裝襯衫後,立刻動手解皮帶金扣。
笙歌得知病情後,情緒還算穩定,已經是他最大的欣慰了。
這點小要求,應該問題不大。
但是,他忽略了自己身上的傷,有多駭人。
笙歌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卻在看到他後背上,新傷舊痕交疊時,又一次繃不住的紅了眼圈。
後背因為自己不好上藥,傷得最重,好轉得也慢,那些深紅紫腫、甚至破皮出血的傷,狠狠灼痛了她的眼。
她讓紀禦霆乖乖趴在床上,強忍著淚意,幫他上藥。
狂躁症發病時,她會失去意識,根本什麼都不記得。
若不是紀禦霆身上這些傷太過震撼,恐怕也想不起來幾個畫麵。
她太威脅,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病,不知道發病時為了發泄,會做些什麼。
這樣病態的她,呆在紀禦霆身邊,隻會繼續傷害他。
猶豫思量了很久,她終於鼓起勇氣說:“紀禦霆,要不然……我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