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輕衣送走了夏侯夫人,整個人提不起精神來,她腦子裏還是她拉住她的手,跟她說的鳳命。
上一世,的確是鳳命不是嗎,可最後呢,落得個什麼樣的下場。
她嘴角噙著冷冷的笑,拖著紅色長裙回自己的亭閣,熱烈的陽光照射下來,除了燥熱,再也沒有了其他感覺。
剛到門前,就感覺一旁的柱子哪裏藏著什麼人,她冷著眼,“誰?”
有一個小丫鬟戰戰兢兢的走出來,始終低著頭,艱難的移到夏侯輕衣眼前,撲通跪了下去。
“小姐,奴婢是夫人身邊的汀蘭,夫人是冤枉的,奴婢昨夜給夫人守夜,不知道怎麼就被人打昏了,醒來以後就發現老爺在發怒,奴婢害怕,就躲了起來,小姐,夫人真的是冤枉的~”汀蘭說著說著,一個頭磕下去,整個人因為哭泣肩頭還不斷的抖動著。
乍聽,夏侯輕衣的怒火的確有崩塌之勢,卻到後麵聽見汀蘭的哭聲,漸漸地平息。
母親說,她心傷了。
人善被人欺!
弱者永遠是被踩在腳下碾壓的那一方。
夏侯輕衣抬頭,迎上刺眼的陽光,抬手擋了擋,卻依舊仰著頭。
入宮被人算計,現在母親又被人算計,到底,是誰跟她過不去!
看那陽光,她仿佛在這陰影裏看見一個人影,這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讓她不想再見的高歡!
他的每一個冷漠的表情,都刺進她的瞳孔裏,有那麼一瞬,她似乎明白了,有時冷漠的外表,並不一定是真正的冷漠,而是那冷漠,自然而然的成為自己的保護殼。
她好像,有些明白那時的高歡。
那時的他,怕她逃離,就把她監禁在鳳宜殿,每一日他都來見她,不管當時他是多麼好的心情,總是會被她攪的烏雲密布,自然,她的日子也再沒好過。
他的語氣,永遠都帶著冰碴子,讓人不可拒絕,她甚至覺得被他監禁的日子是她最黑暗的時候。
直到,她跑出去,自焚。
醞釀已久的淚水被她生生吞回去,她眯起眼,看著空中那道虛無的身影,啟唇:“高歡,或許我該做個冷心冷情的人,像你一樣。”
再垂頭,汀蘭就明顯覺得氣場發生了變化,夏侯輕衣再也沒有說一句話,走進屋裏關上了門。
奇怪,小姐為什麼對夫人的事情漠不關心?
汀蘭不得已,又去尋了夏侯帆,和夏侯輕衣不一樣,夏侯帆聞言立刻就拍了桌子,整個人憤憤不平,直接就去找了夏侯將軍。
可夏侯將軍是個死活要麵子的人,一句話都沒聽他講,直接把人轟了出去,夏侯帆也是一樣被下了禁足令,不得外出。
從那日起,夏侯帆被關在房間裏,日日借酒消愁。
皇宮。
一道黑影迅速摸進了披香殿,此時披香殿的貴妃榻上,正躺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子,女子珠翠環發,纖細的手指正剝著桔子。
“公主,辦妥了。”
黑影摘下了麵巾,語氣淡淡,雖喚她一聲公主,卻沒有任何卑躬屈膝的意思。
曲妖妖一笑,塞了個桔子吃,才抬眼,“莫首領真是厲害,本宮自歎不如。”
莫瑤芝聞言不屑的輕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將軍之女,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
“你不懂,這種不會叫的狗,才會真咬人。”
狗?
莫瑤芝大笑,卻讓曲妖妖眉眼一蹙,皺眉問:“你笑什麼?”
莫瑤芝瞬間收聲,“娘娘的比喻,是說夏侯輕衣嗎,我看著那姑娘幹淨得很,倒不像個不會叫的。”
那女人的察言觀色,將計就計的本事,她可是領教過了,倒是個聰明的,不客氣地講,眼前的女人,隻怕不是那女人的對手。
莫瑤芝自負閱人無數,見過的人自是形形色色,這麼多年看人,從未出錯。
臨危不亂的氣勢,倒是和父親有些像呢。
“好了,答應的事,本宮會做到的,一會兒陛下就到了,你也不想跟他打個照麵吧?”
莫瑤芝垂頭,報了抱拳,眨眼就沒有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