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風醒了過來。
反物質引擎爆炸的的瞬間,本就將死的他便暈了過去。按常理來說,他應該已經和謝靈策被炸得完全湮滅,連渣都剩不下了。
但他看到正趴在自己床前睡得直流口水的謝靈策,所以很顯然,事情並沒有按照常理來進行。
但就算**的事情不按照常理來進行,那他體內的聖炎也應該在半個小時以內把他燒成渣。
嗯,起碼比渣都不剩強一點。
但是看看窗外已經爬到中天的太陽,很顯然離之前韓遷所說的半個小時已經過去很久了。
而他並沒有死。
距離反物質引擎爆炸已經十個小時二十七分四秒三,他還是沒有被聖炎燒死。
嗯?十個小時二十七分四秒三?
這個數字宛如就浮現在眼前一般,完全沒經過腦子,就有這麼一個精確到秒後一個單位的數字浮現了出來。
但是好像隻有一隻眼睛可以看到這個數字,另一隻眼睛看到的是正常的視野。
嗯?另一隻眼睛?他還哪有另一隻眼睛?
韓風不自禁伸手摸向了自己在幾個小時之前還空洞洞的右眼,充實的感覺告訴他,他的右眼還在。
嗯?手?韓風突然又想到自己的雙手都已經碎掉了。
於是他又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兩隻略微泛著銀灰色,但絕對是正常人的手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十指自如,毫無滯澀。
韓風伸手戳了戳床邊的謝靈策,指尖的觸感甚至把謝靈策頭發上的頭皮屑都反饋給了韓風。
謝靈策伸手抹了抹嘴角的口水,睜開了茫然的雙眼。
“啊,風老大,這樣你都能活下來啊!”謝靈策看到已經清醒的韓風,開心地說道。
“我為什麼還活著?”韓風問道,聲音沙啞到他自己都認不出來。
“啊……這個事情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原理,總之是宇文老師幫了我們。”緊接著,謝靈策把他們被帶回亞當科學院之前遇到宇文老師的事情告訴了韓風。
韓風一邊聽著謝靈策的話,一邊打量著身邊的環境。這是一間病房,潔白的床單與牆壁,以及身邊輸液架上連接到自己身上的軟管,都在昭示著這是一間病房。
但這間病房卻處在另一間古風古色的房間中。大概二十平米的病房之外,潔白的瓷磚突然變成了略微泛著黑色的青木板。再遠處,窗戶糊著半透明的窗紙。牆上掛著一些在這個年代隻有博物館才能看到的字畫,以及房屋中間格子架上零星放著的瓷質花瓶,黑石鎮紙等。
“吱呀”的木門開啟聲中,門口地屏風上映出了一道佝僂的身影,宇文老師身著一身深青色長衫來到了韓風的病床前。
“唉,不是跟你說過你要有血光之災麼,怎麼還不在家好好呆著,到處亂跑。”宇文老師翻開了韓風右眼皮,看了看之後說道。
“宇文老師?您……”韓風話音未落,隻見宇文老師從長衫的袖子中摸出一個感應U盤貼在了韓風的太陽穴上。
韓風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清晰的信息流湧入了自己的大腦,緊接著,他的右眼投射出一道碧藍色的光,在對麵的白牆上映出一幅畫麵。
這是一幅奇異的機械設計圖,各處數據十分清晰。
但它的奇異之處就在於,這份設計圖更像是一幅水墨畫,數據的標記是用地支以及漢語數字寫就的。
“寅叁處的回路還有點問題,應該是你情緒的問題導致激素分泌過多。”宇文老師的聲音響起,順手從袖子中拿出一支注射劑打入了韓風的點滴中。
“重新認識一下,鏡花星宇文家,天語者,宇文流清。”宇文老師盡量挺直了腰身,韓風這才注意到,完全站直的宇文老師其實身高能有一米八左右。
“您,是鏡花星人?”韓風問道。
宇文老師從袖子中掏出一把折扇,輕輕打在了韓風的頭上。“在問問題之前,你不因該先感謝老夫救命之恩麼?”
韓風深吸口氣:“其實,我覺得自己不如死了。”
“就因為韓遷背叛了你?”
“談不上背叛,我的確隻是他製造的一件物品而已。”
“嗬,我救的你,你是個人還是個物件,我清楚。”
“……我隻是,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有什麼意義。”
“那麼就去搞清楚自己人生的意義,就像一個正常人一生所做的事那樣。”.
“……”韓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謝靈策站了起來,一臉嚴肅地看著韓風:“風老大,不管你的人生意義是什麼,我決定以後的人生意義,就是複仇。”
韓風呆呆地看著謝靈策:“韓遷已經被炸死了,你找誰複仇。”
“謝鈞。”謝靈策毫不猶豫地說道。“以及整個亞當研究院。”
韓風沉默了。他不知道謝靈策所謂地“複仇”這個命題究竟成不成立。如果你整個生命都是亞當研究院賦予的,那他們拿你的生命做些什麼,不是也理所應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