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孤下一盤棋吧。”宇文泓頭也沒抬道。
荀真直覺想要拒絕,“奴婢……”
“若孤沒有記錯,你是荀將軍的女兒吧?出身將門的你應該懂得下棋。”宇文泓斜睨著她,一副不容她拒絕的神情。
荀真咬了咬唇,看到他那挑釁的神情,頓時不服氣,把托盤擱到一旁的石凳上,坐到他的對麵,“那奴婢就獻醜了。”不待宇文泓發話,就動手把黑白棋子放回各自的棋盅裏。
宇文泓看著那青蔥玉手在眼前飄移著,她的手指很美,指關節並沒有因為過於操勞而變得粗大,反而很像世家小姐一般透著一股玲瓏秀氣。
“太子殿下。”荀真輕喚一聲。
宇文泓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她的臉,伸手執起黑子率先落到棋盤上,“以前是誰教你下棋的?”
荀真輕撩衣袖也落下一個白子兒,各占棋盤的一方,頗有幾分井水不犯河水的味道,帶著懷念的語氣道:“是奴婢的爺爺。”
爺爺荀方並不是個迂腐的人,一有時間就會教孫女下棋行軍之道,但父親荀易卻認為女子隻需相夫教子就行了,一如荀真的母親般溫婉秀麗,所以並不讓女兒習武就連棋藝也不讓學。
荀真的童年裏多是跟隨母親學習女紅居多,不過因為哥哥荀英的寵愛,所以她也時常趁父親不在家混到書房裏隨府裏的先生習字學琴。
宇文泓一麵與她對弈,一麵靜靜地聽她兩眼笑如彎月般地回憶童年趣事,這樣的荀真很是動人,沒有了在他麵前刻意的溫馴或是不經意的反抗時呈現出來的憤慨。
棋下了一大半,黑白子廝殺越發激烈,宇文泓的黑子並沒有占有多少上風,這倒出乎他的預料,她是個好棋手,一心二用的情況下仍然能與他平分秋色。
他的棋端穩大氣,她的棋精靈尖銳,往往有出奇製勝的效果。
“荀老元帥沒有把你培養成荀家軍的一員,實在可惜。”宇文泓落下一個黑子,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看。
荀真聞言錯愕了一下,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手中的黑子悄然落下,“叮咚”一聲落在棋盤上,頓時勝負立分。
“你輸了。”宇文泓宣布道。
荀真這才急忙看向棋盤,那一枚黑子把她所有的退路都封了,急忙道:“這不算數,剛剛奴婢走神了。”忙要拈起黑子悔棋。
宇文泓快速地伸手抓住她的手,冷眸眯起,“沒聽過舉手無回大丈夫嗎?”
“我又不是大丈夫?”她掙了掙。
“你的倔強哪裏去了?不是還有句話叫做巾幗不讓須眉嗎?”宇文泓仍是那般淡淡的語氣,“宮裏的人事複雜也像這棋盤一樣,一步錯滿盤輸,這裏並不容得你逞強,該知道什麼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荀真這才明白他為什麼要跟她下棋,原來還是為了之前的爭執,俏臉頓時繃了起來,“殿下……”
宇文泓一施力,她的身子從石桌旁邊被扯到他的麵前,另一隻手很自然地環住她的腰,“從你下棋中就可以看出你很聰明,但你過於執著在黑與白之間了,這中間還有一個灰色地帶,別再倔強了,那不會讓孤欣賞你,隻會覺得你愚蠢。”
那鮮可滴水的紅唇在他麵前晃蕩著,突然記起上回她帶給他的滋味,頗有幾分懷念,毫不猶豫地低頭如蜻蜓點水般地吻了一下。
灰色地帶?荀真思考著,然後看到他俊帥的臉漸漸的在麵前放大,傻傻地任他再度吻了她,雖然沒有深入,可帶給她的震憾一如上回,忙用手背掩住自己的口狠瞪他。
宇文泓一把拉下她的手,雙眼含著冷意與戾氣看著她,“別讓孤見到你再做這個動作,否則孤可不保證會不會直接宣你侍寢。”她怕什麼,他就偏提什麼。
荀真看著他那惡劣的表情,咬了咬牙,想要再擦去他痕跡的動作被他眼一瞪,頓時很不爭氣地垂下來,變本加厲的宇文泓就像兒時惡夢中那般令人害怕,趕緊抓回自己的托盤,她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