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荀真銳利目光的小太監不敢再張望,反而是豎著耳朵偷聽裏麵的動靜,回頭還要跑回去給梁公公稟報,正胡思亂想著,突然聽到裏頭茶碗摔碎的聲音,心跳突然拔高了不少,這回不敢走神,全神貫注地聽了起來。
隻聽到裏麵荀掌製的聲音突然提高了不少,“莊女史,你去催過了沒有?”
而那個明顯上了年紀的莊女史卻有幾分委屈地道:“掌製大人,屬下去催過了,可是他們說梁公公正忙著要事,沒空也沒功夫來見掌製大人,然後就不再搭理我了,說讓掌製大人在一旁候著。”
小太監一聽心裏忙喊冤枉,他根本沒有這樣跟她說,那莊女史分明在栽贓……正想著,裏麵又傳來了摔東西的聲音。
“混賬,他們以為我是有那麼多閑功夫的人嗎?”裏頭荀真冷笑的聲音傳了出來,“走,既然內侍省不待見我們尚工局,將此事稟報於尚工大人,請皇後娘娘裁決,定要治內侍省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
小太監這回慌了,若是這荀掌製把事情鬧大了,那就麻煩了?看來梁公公這回踢了塊鐵板,梁公公有麻煩,就等於他也有麻煩,忙給另一邊的小太監使眼色,急忙跑去向梁公公稟報。
梁公公正悠閑著由小太監侍候著吃葡萄,蹺著二朗腿愜意得很,抓著一旁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隻要把荀真鎮住了,使用哪家的布料還不是他說了算,就連往年分給辦這差事的尚工局司製的錢也省了,許悠這次是腦子進水了,派了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來辦這差事,等那丫頭再來兩三次他再去見她方是道理。
“梁公公,不好了,出事了。”外頭就有人嚷著進來。
從小花廳內走出來的荀真卻是俏眸怒瞪,看向那些攔她路的小太監,“怎麼?現在內侍省就這樣辦差待客的嗎?”
“我們掌製大人也是有要事要處理的,梁公公既然不得閑,我們也正好回去請尚工大人與你們的省事交涉,讓開,若你們再攔著,我們掌製大人也不會善罷甘休。”莊翠娥畢竟曾當過典製,那板起的臉比荀真還更有說服力。
荀真往前一站,再度施壓,“讓不讓?”
小太監的年紀與荀真不相上下,被她這麼一施壓,早已是哭喪著臉,聯想到偷聽的話,“小的不是要攔掌製大人的路,梁公公快到了,請掌製大人先回去坐著,小的再去上碗茶。”
“內侍省的茶我喝了幾碗,現在肚子正悵著呢,留著你們自己飲用吧,皇後娘娘那兒我可是會好好地稟報一番,看來這內侍省也是亂得很,正好,整頓整頓也是有必要的。”荀真的小臉蛋清冷著,雖然在說著話,但她的眼角餘光沒有漏看那肥胖的身影正快速地衝過來。
看來魚兒上鉤了,荀真與莊翠娥對視一眼,然後氣焰再度囂張,在荀真的授意下,莊翠娥伸手把小太監們推開,昂著頭道:“讓開,別擋我們掌製大人的路。”
小太監被她這一推退後幾步,看到她們離去,忙又上前攔著。
荀真在心裏數著數,腳下的步子看似很快,實則算好了距離,果然,剛走到大門旁,後頭就傳來了公鴨嗓子。
“荀掌製,留步。”
荀真的嘴角輕輕一勾,轉過頭麵對那肥胖的梁公公時卻是板著麵孔,“這位是?”對於這個主管采辦的內侍,她早就知道了他也是頗有來曆的,不然這油水多多的職位哪會輪得上他?
梁公公喘了口氣上前,“荀掌製是吧?果然年輕。”咬緊了年輕二字,指她不懂規矩。
荀真冷笑,“梁公公,你們內侍省的小太監欺人太甚,居然說您正忙著沒功夫招待我,不知是不是真的?據我所知梁公公最近隻負責宮女冬衣布料的采辦一事,不知公公在忙些什麼連我也沒空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