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三章 愛與險情(1 / 3)

綠霓看著荀真那震驚而又不信的眼神,怕她以為她瞎說,忙拍胸脯道:“荀掌製,我哪敢騙你?我說的句句屬實。”

荀真覺得這事真的匪夷所思,站起來狐疑地打量著綠霓半晌,不是她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那廝幾次三番的輕薄她,若不是她還有點理智拒絕,隻怕早就被他拆吃入腹了,況且眼前這綠霓的皮相真的是一等一的好。

“綠霓,我知道你很擔心會受到殿下的處罰,但也沒必要在我這兒說些不等使的話,我說過已經當你道過歉了,就決不會食言,況且對於你所說的所謂秘密,我並不感興趣。”

她又重新坐回椅子內拈針繡成了起來,表情極其冷淡。

綠霓看到荀真的眼裏那震驚與狐疑之色退去了,從而又變得波瀾不驚,心底大為失望,原本還以為說這個能打動荀真的心,別與殿下鬧別扭,不然殿下的心情一直好不起來,她的小命時時都懸著。

“荀掌製,請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話,你以為我會傻得到處說這話嗎?若傳到皇後娘娘耳裏,我真的凶多吉少,隻是你是太子殿下喜歡的人,我不想被你誤會了去。”

等了半晌竟不見荀真搭嘴,綠霓失望地咬著唇轉身準備出去,總覺得頭頂的烏雲似乎越來越厚。

手伸到門把處,她正要推開,斜眼卻睨到荀真的麵容動作不變,刻意看了一眼繡架上的布,隻見那幾針繡得歪歪扭扭,大失水準,原來她並不是無動於衷,這才把心放回原地,嘴角噙笑,快速地拉門出去,對於錢芳兒與莊翠娥的敵視她竟也能視若無睹。

屋子裏的荀真心情很煩亂,綠霓的話怎會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

隻是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都容不得她亂想,隻是這心卻跳得厲害,她的腳想要飛奔去找他求證,理智卻是拚命地拉著她,不讓她輕易行動。

她茫然地繡著,難道他有毛病?她突然很惡劣地想,但又不可能,那天……她不但看到過也被迫親手摸過……現在想來手心都是發熱的,再說事後她好幾夜不能安眠,晚上總要驚醒幾回。

莊翠娥敲了好久的門沒人應,擔心那綠霓是不是說了什麼惹荀真不高興?遂自作主張地推門進來,看到荀真安好地在那兒繡著禮服,這才拍拍胸脯放下心來,剛想悄然關上門,卻看到那繡布上繡的亂七八糟,這怎麼得了?

她忙上前準備提醒荀真一句,近前去,看到她兩頰嫣紅,不知在想什麼?那表情千變萬化,一會兒喜,一會兒憂,一會兒又神遊天府……

“掌製大人?”她小心翼翼地喚了一句。

“啊?”荀真回過神驚叫了一下,忙抬頭,看到莊翠娥正奇怪地盯著她看,瞬間,臉似充血一般紅透了,羞死人,她剛剛想的若是被人知曉,這臉都不知道要往哪擱?

“掌製大人可是身子不舒服?您看,這都繡歪了?”莊翠娥上前伸手撫摸了一下荀真的額頭,除了有些熱之外,並沒有發燒啊。

荀真暗中呼吸了好幾次才能勉強抑下臉上的紅暈,笑著伸手把莊翠娥的手拉下,“莊姨,不用擔心,沒事,隻是我……剛剛在想事兒,所以沒留神這才繡歪了。”

拿起剪子,把那幾路繡歪的線拆掉,她強迫自己不要亂想,綠霓的話豈能當真?她為了活命,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說這些話無非是讓她不要心生芥蒂,自己若當真了那才是可笑呢,宮裏多少雙眼睛,這種事瞞一兩次可以,哪可能長久都不被發現的?

莊翠娥也在一旁幫忙整理繡線,小心開導道:“掌製大人,綠霓那種女人說的話,你可別當真與她計較,氣壞了自己不值得。”八成是綠霓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荀真才會在氣怒之下繡錯了。

荀真愣了愣,然後笑了笑,果然,就連莊姨也叫她不要相信,就算沒有綠霓,將來還會有太子妃等等名正言順的女人呢。

殊不知兩人竟是雞同鴨講,說的完全不是一個意思的話。

“莊姨,我怎會與綠霓計較這些,隻是對她說的話存疑而已。”荀真道,入冬了,看來得想個辦法見一見七皇子才行。

天氣漸漸地變得寒冷起來,東宮殿內的偏僻角落裏的炭盆已經安放了不少,孫大通揚著拂塵在角落裏巡視著,就怕底下人笨手笨腳的,一個不好燃著什麼那就糟了。

內殿裏有著說話聲,太傅嚴翰的聲音卻是極爽朗,“殿下,看來皇上是不準備給大皇子與三皇子封王了。”

宇文泓隻是笑而不語,大哥因為與宮女的那點子事爆了出來,而三哥自然是受他那個娘賢妃所累,父皇震怒了,並且讓他們在府裏思過,看來封王確實是渺茫。

半晌之後,他才把茶碗放下,“收到廷寄,周思成在北疆的戰事節節勝利,不過現在入冬,對胡國的戰事也不能放鬆,太傅,你給周思成寫封信,若胡國不出戰,讓他不要好戰,隻要守住北疆的疆域線即可,不能讓大軍這麼快返回帝京。”

嚴翰的喜悅收了起來,皺眉道:“殿下還是擔心二皇子晉王?聽說他繳匪頗見成效,必在近日內返回帝京。大軍不回返也好,我回去後即可寫信給周思成,也會悄悄地送到北疆去。”

這封信由他這太傅來寫比較不引人注目,要不然一封蓋有東宮印記的信件落到別人的手裏,那就是大事件了,太子還是思慮甚周。

宇文泓點點頭,目光看著淡青色溥紗外的冬景,倒有幾分思念那個倔強脾氣的小女人,都這麼些天了,她還沒來尋他,若不是放出話說下次見麵必是她找上門來,他定會讓孫大通宣她過來。

“殿下,高侍郎求見。”

高文軒回京了?宇文泓示意孫大通領他進來。

嚴翰的身子也坐直了,不知這高家的公子可有帶回什麼振奮人心的消息?

高文軒那俊帥的臉龐此時消瘦了不少,乍看下去像是重病初愈一般,腳步沉穩地進來內殿,朝那坐在屋內中央正撥著炭的宇文泓行禮。

“文軒,一路辛苦了,孫大通,斟碗熱湯給高侍郎暖暖身子。”宇文泓沉聲道。

高文軒道謝過後,接過孫大通遞過來的熱湯,輕啜了一小口,方才放下熱湯,從懷中掏出一封信親手遞給了宇文泓,“太子殿下,這次僅能查到這一封信,這隻能說明他們之間有勾結,隻是可惜上麵並沒有任何他的印鑒。”

他名義上離開帝京前往別莊養病已經有好些時日了,可實際上卻是收到消息前去查找證據,隻是到頭來還是沒有得到有利的證據。

嚴翰瞅了一眼緊皺眉頭的宇文泓,“文軒,不是還有證人嗎?”

高文軒搖搖頭,“我趕去時,他已經被人滅嘴了,好在那人狡猾,憋住最後一口氣等我趕到,不然隻怕連這漏網之魚也得不到。”說到這裏,他握緊拳頭,若不是最後他好運逃脫了,隻怕現在也遭到暗算了。

宇文泓把信遞給嚴翰看,然後輕笑地道:“雖然不能直接用來指證他,但是至少讓我們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這比一無所知要強得多,況且現在他在明,我們在暗,文軒,你這次還是幹得不錯,他絕對猜不到是你親自前去。”

“殿下,若能得到他們通信來往的證據,那絕對是一個反擊的好機會,陛下一定會聽信殿下的言詞,隻是臣去遲了一步。”高文軒的眼裏有著痛苦,當希望在你的麵前時,你以為可以抓得住,誰知伸手握去時,卻是滿手的泡泡,一戳就破。

嚴翰看完信,嘴角也含著微笑,“殿下說得在理。”捋了捋胡須,笑望著宇文泓,“殿下,明年選妃也是至關重要,需不需要與皇後娘娘打聲招呼?”

選妃?

正要再一喝一口熱湯的高文軒突然被湯水嗆住了,頓時猛咳了起來,太子及冠後就要冊立正宮,這是不可避免的,隻是真兒怎麼辦?他猛然抬頭看向宇文泓。

隻見到這個年輕英俊的太子殿下隻是隨意道:“太傅不用憂心,母後心中早有定奪,況且此事孤不宜出麵,此事交由母後折騰即可。”

“殿下,那真兒怎麼辦?您打算如何安置她?”高文軒始終忍不下那句話,站起來雙眼圓瞪地看向宇文泓,他要親耳聽到他的回答。

若不是荀真傾心於他,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放手,荀真原本就是他的未婚妻。

當年,他隨母親到荀家做客,荀夫人看到他的目光落在一旁隻有兩三歲的真兒身上,笑著拉住他的手道:“軒兒喜歡我們真兒嗎?”

“喜歡。”他笑得一臉燦爛地回答。

“那把真兒給你當媳婦,好不好?”荀夫人仍是笑得慈愛地道。

媳婦是什麼?當時的他隻有模模糊糊地認知,回頭看向母親,母親微笑地朝他點點頭,頓時,笑開顏地大聲道:“好。”

荀夫人摸了摸他頭頂上綁的兩個總角,“可是,娶了我家真兒,就不能再納其他的女人了,軒兒,可願意?”

他回頭看向母親懷裏的小女娃,那晶亮的眼睛真是漂亮,遂連考慮也沒有,大大地點了點頭,並且說出那句很有名的話,“若得真兒為妻當以金屋藏之”的話。

那時候母親與荀夫人都哈哈大笑,母親甚至搖搖頭笑道:“傻孩子,我們家又不是帝王,哪來的金屋?”

隻是笑聲仍在記憶中回蕩,可人麵卻早已是變了幾變,不複存在,隻有那桃花仍在春風中搖擺。

宇文泓親手斟了一碗香茶,看著那飄飄渺渺的蒸氣,淡道:“高侍郎,這事不到你管,也不到你來問。”

高文軒的火氣湧上來,他根本就沒有準備好好地待荀真,捏緊的拳頭頓時控製不住飛向宇文泓,他笑得越是雲淡風輕,他的怒火就更甚。

宇文泓連頭也沒抬,感覺到那挾著風聲而來的拳頭,他隻是單手接過,頓時使勁包住高文軒的拳頭,文臣始終是文臣,盡管他也練了幾天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