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一百零五章 揭穿麵目(1 / 3)

“荀司製,你可別咒我?最近皇上的食欲不佳,我正在煩憂要弄些什麼新菜式?所以昨兒一宿沒睡,在廚房裏折騰,還累得阿珍在那兒給我打下手。”說完,李梅兒尚食愁眉苦臉歎了口氣。

王穎尚儀同樣歎口氣道:“我昨兒夜裏沒睡好,哪是什麼撞鬼?荀司製,你可別瞎說,我這人特膽小,不然待會兒準不敢獨自回去。”

有人道:“尚儀大人,不是荀司製瞎說,宮裏真的有鬼,現在晚上誰也不敢獨自走在宮內,就怕遇到那冤死的女鬼與男鬼。”還做了個驚悚的動作。

“瞎說,宮裏怎麼有這種流言?這世上哪來的鬼?”王尚儀趕緊眼一瞪,阻止手下亂說話,隻是她的手微微抖動。

荀真卻是親自將蔣星婕端來的茶碗遞給眾人,表情嚴肅地道:“這事屬下也聽說了,加上看到兩位大人的表情憔悴,所以才會脫口而出,兩位大人可別與我計較,我該自罰掌嘴,竟是烏鴉嘴吐不出好話。”

將茶碗遞到王穎的麵前,王穎有些心不在焉地伸手接過她的茶碗,誰知一個沒接著,茶碗掉到地上,“咣當”一聲打碎了,茶水四溢,甚至濺到了王尚儀的衣上。

荀真忙道歉,趕緊隨手抽出巾帕在王穎的身上擦拭著,自責道:“尚儀大人,都是屬下不好,沒拿穩,尚儀大人沒燙著吧?”伸手想要抓住王穎的手查看。

此時王穎那雙修長美麗的手卻有著微微的顫動,荀真心下一異,悄然抬頭看向王穎的麵容,隻見她的臉色有幾分蒼白,眼底下有著一層黑眼圈,尚儀局的宮女最重儀表,王穎的異常太大了,思及此,眼裏波光一閃。

王穎看到荀真的手就要攀到她的手臂上,本能地一拒,臉上的神色如常,趕緊自己掏帕子,笑道:“荀司製無須道歉,都是我一時沒留意,所以才會造成這狀況。荀司製別與我計較才是,竟打破了你的茶碗,我看荀司製這兒什麼都是頂尖的,隻怕這茶碗也價值不扉,回頭我讓人給你送上一套全新的茶碗當賠禮……”

荀真也收回帕子,著鬆兒將地麵清理幹淨,聽到王穎客氣的話,忙道:“怎好意思讓尚儀大人破費,明明是我自個兒不好,你別看這裏光鮮,其實還不是上回那繡品入了皇上的眼,太子殿下一時高興賞的,這茶碗啊值不了幾個錢,尚儀大人可別往心裏去。”

她笑著再度將一碗新茶遞到王穎的麵前,這回王穎打醒十二分精神接過,撥了撥茶蓋,輕茗了一口,表情舒適地道:“好茶,真香,荀司製就是這麼好命,這裏的用具都不比後宮妃子差,太子殿下倒是有心了。”

荀真笑了笑,無意將話題在宇文泓的身上打轉,而是一一奉茶,李梅兒一臉笑意地接過,然後也如王穎一般品茶,隨後砸了砸舌尖讚聲好茶。

荀真奉完茶後,這才坐到蔣星婕搬來的繡礅上,“其實這茶葉很一般,隻是這水好,是三年前我將那最純淨的雪水埋到地下,今兒個看到大家到來,因而才挖了出來用之泡茶待客。”

“原來如此,我道怎麼這麼香?荀司製倒是個妙人,不但繡品出眾人也會生活……”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荀真在一旁偶爾搭了一兩句話,但她的目光卻是不著痕跡地停在王穎的身上,隻聽到王穎與別人訴苦道為了太子大婚之事,那繁複的婚禮典儀讓她連個覺也睡不踏實,突然,王穎的目光看向她,“隻怕荀司製也不得安寧,太子與太子妃的禮服都要出自尚工局。”

荀真優雅地端起茶碗道:“那倒不會,我們尚工局司製一房人手充足,所以不會出現上回皇後翟衣之事,隻是不知是何典儀竟讓尚儀大人煩憂到日夜難眠的地步?”此時,她一臉的好奇。

“哎,隻是那儲秀宮的柳小姐要求多多,我又不得不配合她的喜好,所以才會如此煩惱,荀司製隻怕沒多久就要麵對她,那時候可要當心些。”王穎提醒道。

“是嗎?看來我倒要做好準備才行。”荀真挑眉驚訝道,隨後話題一轉又說起了宮裏鬧鬼一事,最後竟好奇地道:“你們說那一男一女兩鬼是尋仇的?以往宮裏不是有很多的屈死鬼嗎?你說她們會不會魂魄仍逗留在宮裏沒有走?不久後也要出來遊蕩一番?不行,越說我越覺得毛骨悚然,燕女史,將炭盤端進來,屋子怎麼涼颼颼?”她的雙手在雙臂上擦了擦。

眾人一聽她這麼說,趕緊互相挨著,雖說人多不怕,但心中多少多少都有點相信世上有鬼的說法。

“荀司製,您別嚇屬下,不然今兒個夜裏屬下不走了,就在您這兒歇下,宮裏屈死的人多了去,聽說去年你們尚工局死掉的那個姓謝的司製,當時據抬屍出去的人說,她的指縫上有血,極有可能是被人殺害的……”尚宮局一名典級宮女如是說。

“還有這等事?您怎麼知道的?”有人追問。

“這事我也知道,以前那位司徒尚宮接受了她上吊說,可我那會兒正與周典正著那太監抬屍出去,剛好見到她的手縫上有幹涸的血跡,故而討論了幾句,那幾個太監也說極有可能是那個殺她的人留下的……”尚宮局另一位典級宮女道。

“那怎麼不上報當時的司徒尚宮,好歹查個水落石出……”

“哎,誰想多事,反正人都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張尚宮放下茶碗道,然後嚴肅著臉朝那幾個說得有板有眼的下屬道,“好了,別在這兒危言聳聽,不然宮裏因此出了亂子,你們倆肯定逃不過責罰。”

尚宮局的宮女趕緊起身朝張尚宮屈膝稱是。

荀真看到王穎似乎冷得牙齒打顫,忙上前碰著她道:“尚儀大人,您怎麼了?燕女史,趕緊將我的披風拿過來,給尚儀大人披上。”

王穎被她一碰竟嚇得彈跳起來,有點失儀,隨後拉過她的披風,看到她眼裏的驚奇,方才歉然道:“我最近有點風寒,最近入秋了,天氣寒涼了許多,所以才會感到身體冰冷,倒是煩勞到荀司製你這個主人家了。”

“王尚儀,如果有病,不如讓穀司藥給看一看,開副藥吃吃也就好了。”話少的彭尚工提了個建議。

穀司藥也趕緊起身給王穎行了一禮,坐到她的身旁,“尚儀大人,不如讓屬下給你把把脈,回頭讓人將藥給您送去。”

“也好。”王穎沒有推脫,而是掀起衣袖讓穀司藥把脈。

荀真退至一旁,看到王穎的手臂白嫩如藕,但是指腹卻有著一些老繭,與那手臂不相符,道:“看到尚儀大人的手我就放心了。”

“哦?你放心什麼?”王穎好奇地抬頭看了一眼她。

荀真將包著紗布的手臂展示在眾人的麵前,“能有什麼事?不就是我剛剛不留神被鍋子燙傷了,司藥大人說包管治得我如尚儀大人那般,現在看到實例,我焉能不放心?”

眾人聽她說得有趣,紛紛掩嘴笑了起來。

王穎也掩嘴一笑,“荀司製,這倒是老實話,穀司藥開的藥膏真不錯,之前我這手就有傷,那是不小心在皇上的獸園裏被那凶狠的動物劃傷的,原本我還以為治不好了,甭提多憂心了,恰好隔日又與李尚食雙雙燙傷,這傷上加傷,最後居然還是穀司藥開的藥靈,沒抹上多久就結痂了。”

“這樣啊,那我一天抹它個十來次,包準如新生嬰兒般的嫩滑肌膚。”荀真笑道。

“去去去,哪有一天抹十來次的?抹個三次就夠了,你呀,倒是暴殮天物……”穀司藥笑道,然後臉一肅地朝王穎道:“尚儀大人確有些感染風寒的症狀,而且夜裏多夢,常驚醒,多憂思,回頭喝碗定驚茶,夜裏會睡得好些,病情也會快些好轉……”

廳裏眾人笑鬧了個半天,方珍司膳方才進來,笑著說宴席已經治好了,荀真忙給方珍道謝,倒讓她一個司級宮女在那兒忙了這麼久,心裏過意不去。

“荀司製若是心裏過意不去,那就給我繡上一個立體繡屏擺設吧,聽說現在人人都想求得荀司製繡上一幅,隻是苦無機會。”方珍開玩笑道,荀真幫了她的侄女那麼大一個忙,道謝還來不及,哪會在意這區區小事?

荀真忙道:“那敢情好,我就給方司膳繡上一幅當謝禮。”

“那怎好意思,我這不過是玩笑話,回頭我們尚食大人該要責怪我了?”方珍趕緊道,看到李尚食仍是一副不言語的樣子,忙又大聲喊了一句,“尚食大人昨兒想了一宿也沒結論,不如讓大腦歇歇,若有新構思,屬下定陪大人再試試。”

李尚食這才反應過來方珍正與她說話,“啊?你們在說什麼?”

這反應,惹得眾人又一次哈哈大笑。

在擺膳的時候,荀真握著方珍的手,“方司膳,我定當送你一個這樣的擺設。”看到方珍又要推脫,故做惱道:“方司膳,你再推脫,我可要不高興了,一來今兒個確實麻煩你了,二來你是瑾兒的姑姑,那也是我的長輩……”低頭在方珍的耳邊道:“瑾兒前兒有悄悄捎信給我,她過得很好,回頭我拿信給你看。”

方珍看她一臉真誠,心裏感動得一塌糊塗,其實她幼年沒發跡之時,她對她也沒有過多的照拂,但她卻能這樣待她,她何奇有幸?

荀真拍拍她的手背,趕緊親自給眾人端菜,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

晚宴中觥籌交錯,這都是一群皇宮的高級宮女,其待遇遠勝低等妃嬪,所以頗具禮儀,看起來畫麵頗具美態。

荀真這主人家也當得極其合格,在眾人中穿梭,隨之交談幾句,但那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王穎,這個人現在成為她首要懷疑的目標。

溫妮正與一旁尚寢局的典級宮女交談,感到口渴,正要伸手去拿水來喝,突然感覺到有人將水遞給她,在座的都是高級宮女,遂轉頭過去準備致謝,不看猶可,一看頓時嚇了一跳,“啊——,有鬼——”

溫妮坐的位置不太起眼,剛好是一個臨窗的地方,所以一看到那飄蕩的身影,本能地驚呼,坐在她身邊的人也看到了,不免驚叫。

頓時眾人都嚇得花容失色,看過去時,哪裏還看到什麼鬼影?荀真卻是大膽地走近溫妮,將溫妮打顫的身子擁到懷裏,“溫姐姐,怎麼了?這兒沒有鬼,你別自己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