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真踉蹌了一下,方瑾那一推太用力了,好不容易站穩後,卻看到方瑾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迅速消失在轉角處,轉頭朝東宮侍衛長張三久道:“張大哥,趕緊去追,將瑾兒和孩子追回來啊。”
此時她心急如焚,忙提裙想要追上去。
張三久忙攔著她,“荀司製,已經有人追上去了,你不要急,在這兒等等看。”太子派他出來是保護荀真的,所以他不能離開荀真左右,本以為這一趟會安全得很,所以也沒太在意,哪知會生出搶孩子這種事情來?所以現在更不敢掉以輕心。
荀真看到數條人影很快消失在自己的眼簾之前,也知道張三久的顧慮,讓他將馬車停靠在一旁,然後來回不停地踱步,將整件事都在腦海裏過濾了一遍,還是想不出有誰會這樣喪心病狂。
去追孩子的方瑾卻是發了瘋地在小巷子裏來回穿梭,耳邊仿佛聽到孩子的哭聲,一顆慈母心已是痛苦不堪,孩子,你千萬不能有事,她在心裏祈禱著。
跑過一條又一條巷子,似乎有人指引著她往那個方向而去,方瑾不放棄地追上去,大冬天的竟然跑出了滿頭大汗。
這裏十分偏僻,像是聚居了不少無家可歸之人,方瑾頭發淩亂地小心走著,就怕撞上那些個混混,望穿秋水地在人群裏尋找自己的孩子,時間的流逝讓她的心越來越急,突然她聽到孩子的哭聲,急著衝進一間矮房裏麵,頓時一陣刺鼻的味道發出來,這讓生性愛整潔的她不禁皺了皺鼻子。
兩眼一睃巡就看到孩子的繈褓,那上麵繡有鳳尾花,正是她的孩子,而此時卻被一個似流浪漢一般的男子緊緊地抱著,她顧不上看這人是誰,而是大聲喊,“孩子,將我的孩子還給我。”
那個流浪漢模樣的男子看到她眼神有幾分驚愕,接著就是恍然大悟,然後雙眼變得犀利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這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孩子,看到方瑾衝上來想要搶回去,身子一側,避開了。
“你說這是你的孩子?”他開口道,聲音有幾分沙啞。
方瑾一時間沒聽出是誰的聲音,隻是焦急地上前想將孩子抱回來,“你識相地就快點將孩子還給我,不然我與你沒完?聽到沒有?這裏是天子腳下的皇城,你若敢……”待漸漸看清那髒亂發下的臉,不禁呆了呆,驚道:“是你?”
男子抱緊孩子,退開了幾步,譏誚道:“方瑾,我以為你不認得我了?怎麼?看到我現在窮困繚倒了,你是不是很開心?我會有今天到底是拜誰所賜?方瑾,老天果然開眼了,讓我再見到你。”他的大手在孩子細嫩的脖子上輕輕地比劃著,邪惡地笑著。
“薜子行,你放開她,我不許你傷害她,聽到沒有?”方瑾警告著大喊,居然是那個被趕出禁衛軍的薜子行,原本光鮮亮麗的他怎麼會在這地方出現?雖然心裏有懷疑,但現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時候。
薜子行低低一笑,方瑾越緊張這個孩子,他就越高興,“方瑾,你以為我是嚇大的?你可知道你上回所做的事情讓我不但被趕出禁衛軍,還被尚書家的女兒退婚,不但如此,我倒黴連連,不但多年的錢財化為烏有,就連跟著我的女人都一個個他娘的全走光了,最後不得不在這個地方窩著。”
古怪地笑了數聲,他又幸災樂禍地道:“方瑾,怪不得你當時急於踢開我,原來有了別的相好,還懷上了野種,最後還讓你躲起來順利生下來,你的姘夫不錯嘛,可是那天幫你的那人?”
方瑾現在恨不得沒認識過這個人,以前的她太不在乎一個女人的名譽,也不在乎那個男人的品行如何,隻求一晌歡愉就好,希冀用這樣刺激的激情來填補內心的空虛,隻因為宮女的一生沒有指望。
“薜子行,如果你還是人就趕緊放開她?”她怒道,“當初是誰提出分開的,我記得是你薜子行,我還低聲下氣地求你不要走,可你為了能娶到一個尚書千金,所以一腳將我踢開,隻因為我沒有利用價值了,薜子行,你憑什麼指責我?你趕緊將孩子還給我……”
她撲上去想要將孩子搶回來,即使身為一個舞者她的身手矯健,但始終不敵薜子行這種練家子的身手快,自然而然地就撲了一空,站穩身子,回頭惡狠狠地看著薜子行。
薜子行又笑了笑,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聲,十分的難聽,“方瑾,你想得美,這個孩子我不但不會還給你,還會親自在你麵前殺死她,讓你嚐嚐失去一切的滋味?這個孽種,留在世上也隻是浪費糧食而已,方瑾,這是你害我的報應。”舉起孩子做勢要往地上摔去。
“你敢?薜子行,如果你今天殺了我的孩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方瑾指著他喊,如果時光可以倒流那該多好,當年的她一定不會去招惹他。
“方瑾,你再大聲點,妙,真妙,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曲子。”薜子行笑道,“方瑾,跪下來求我,興許我會將這孽種還給你?”手一鬆,孩子看似要掉到地上。
方瑾的心髒一緊,忙低腰飛去想要將孩子搶回來,薜子行眼明手快地接住孩子然後後退一步,讓方瑾跌倒在地上,看到她的狼狽,他哈哈大笑。
方瑾握緊拳頭,趴在地上抬眼看向那個惡魔,她的眼裏是從所未有的憎恨,但想到孩子,再倔強又能如何?他不就是想要折磨她嗎?
那她就如他所願,吸了吸鼻子,她慢慢地爬向他,兩眼淚汪汪地道:“子行,以前是我不好,你不要與我計較,將孩子還給我,好不好?”
薜子行被方瑾那低微的態度弄得怔忪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臉上的笑容更盛,蹲下來一把扯住方瑾的頭發,“求我啊,再求我啊,方瑾,你知道我喜歡什麼的?想要回這個孽種,就將姿態放低一點。”站起來,解開自己的褲頭,猥瑣地淫笑著。
方瑾的全身都在打冷顫,怎麼有人會殘酷如此?此時,她握緊拳頭,努力抑下怒火與難堪,如妓子一般地慢慢動作起來,隻要能換回她的孩子,再多的苦她都可以承受。
薜子行享受著方瑾的服務,這個女人不僅容顏好身段佳,最重要的是夠騷,一釣就能上手,所以當年她與他才會一拍即合。
方瑾微抬眼看他,看到他的呼吸急促,借這個機會重創他,希冀這樣可以搶回自己的孩子。
薜子行一痛,不禁狠狠地甩了方瑾一巴掌,“他娘的,你這個女人要廢了我?啊?”
方瑾瞄準時機用膝蓋撞他,然後趁他吃痛手鬆之際,將哇哇大哭的孩子搶回來,孩子就是母親的心頭肉,她抱緊自己的孩子,連安慰地一吻都沒有,趁著這薜子行痛得彎腰,她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腳,趕緊奪門而出。
薜子行看到方瑾要逃,罵罵咧咧地起身,顧不上疼痛,一定要將這個女人抓回來。
方瑾一麵抱著孩子一麵回頭看了眼追上來的薜子行,然後將街邊用來晾衣服的竹杆推倒在地將後麵的惡魔擋住。
薜子行狼狽地追在她身後,眼睛都氣得通紅,若抓到方瑾,絕不能輕饒她,一定要將她碎屍萬段,還有那個小雜種。
前麵就是小巷子,方瑾抱緊孩子慌不擇路地衝了進去,連回頭也不敢,隻知道拚命地跑,隻要能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那就會安全得多。
一連跑了好幾條小巷子,看到身後沒人在追,她這才稍微安心地停下來靠在牆麵上,此時孩子已經不哭了,因為哭過了頭,小嘴兒在打著哆嗦,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她低頭在孩子的額頭上輕輕一親,“寶寶,沒事了,娘會保護你的。”幫孩子掖了掖被子,她抬頭正準備要走,突然僵在原地,身子步步後退。
“方瑾,這兒我比你熟,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擺脫我?來,將孩子交給我,聽到沒有?”薜子行朝她伸出一隻髒兮兮的手。
方瑾將孩子抱緊貼在自己的胸前,戒備地看著他後退,“薜子行,你不要過來……走開……聽到沒有……啊……”
人怎麼可以卑鄙如此?
她萬萬沒想到薜子行居然準備來硬的,上前與她爭搶著孩子,她死命地抱住,如果孩子落在薜子行的手上,那將凶多吉少,這個人貪財又好色,哪裏有可能會放過她們母女?
隻是女子的體力終究不敵男子,方瑾用盡女人能用的所有的攻擊手段,又是抓又是咬,但就是不能阻止薜子行的惡行,孩子受驚得使勁大哭,最後落在薜子行的手裏。
“孩子,快把孩子還給我……”被推倒在地的方瑾忙爬起來,想要將孩子搶回來,但被薜子行一腳踢中腹部,頓時倒地,嘴角一串鮮血流出來。
正在方瑾絕望之際,突然有數條身影閃現,一人扶起她,而數人都朝薜子行攻過去,一時間,這條小巷子裏熱鬧非凡。
方瑾不認識這群人,但看那架勢是太子派來保護真兒的,此時她的心裏滿懷希望,雙眼緊緊地盯著那打鬥,然後大聲喊道:“小心別傷了孩子。”
東宮的侍衛聽聞,朝她點了點頭,出招都小心地避開薜子行懷中的孩子,在幾人圍攻之下,薜子行閃避不及,險些讓他們將孩子搶回去,心中不止百次地咒罵方瑾這個水性揚花的女人。
就在孩子要被奪回之際,突然有一群黑衣人閃現,手中的飛刀飛出射向那幾名東宮侍衛,場麵由一麵倒又傾向了另一麵。
薜子行不知道這群人從哪兒冒出來的?但卻知道這群人在幫他,仗著人多勢眾,他這一方又漸漸地占了上風。
東宮侍衛惟有護住方瑾,邊防守邊撤退,步步向後退去,方瑾舍不得離開,兩眼都離不開薜子行懷中抱著的孩子,若不是有人強行地擒著她的手臂,她一定癱倒在地。
方瑾的眼神瞞不住薜子行,她越痛苦他就越開心,看了一眼懷裏的孩子,一個惡毒的念頭升了上來,“方瑾,你不是要孩子嗎?我現在就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