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龍椅現在是朕的,朕愛在上麵幹什麼就幹什麼?真兒,何況僅僅隻是你我在上麵歡愛一場,它還承受得住。”宇文泓攬著她翻了個身子,兩眼笑眯眯地看著她,“那你認為她配得到一個什麼樣的封號?為後嗎?”
這丫頭在這個時候提這個話題,存著試探的意味,他又何嚐聽不出來?所以他也以調侃的口氣與她調笑。
荀真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廝猜出她的意圖,噘了噘嘴,“現在是我在問您,怎麼您反問回我了?再說您是皇上,她是為妃還是為後也輪不到我多嘴。”
她起身整理身上淩亂的衣物,這廝太狡猾了,將這球又踢回給她,哼,她偏不如他願。
“生氣了?”宇文泓一把抓住她的柳腰將她拉回到懷裏,她驚叫一聲,身體瞬間失衡,摔到他的身上,雙手嚇得趕緊攬住他的脖子,嘴裏咕噥了一句。
他的一隻大手在她的後腦勺撐著,兩人一同看著那暈黃燭光中的金色蒼穹,“傻丫頭,不管她是什麼也撼動不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真兒,你隻要記住一條,一定要相信我對你的心。”
他轉而看著她,墨眸在燭光中閃著堅定的光芒,他不需要時刻猜疑他的女人,那樣太累,愛他就要堅定不移地相信他。
她瞬也不瞬地迎接著他的目光,看出他眼中之意,她的粉拳招呼到他的胸膛之上,越打越用力,哪裏有將他當成是帝王?他緊緊地摟著她,承受著她那不痛又不癢的捶打。
最後,她使勁地攬緊他的脖子,頭埋在他的肩胛中,哽咽地道:“如果不信您?我絕對不可能跟了您那麼久,若您負我,我此生都不會原諒您。”
“傻瓜。”最後,他低頭在她的頭頂上輕輕地一吻,她堅定不移地信任,讓他的心裏滿滿都是她的身影。
他的拳頭突然握緊,即使朝臣反對,但該給她的,他也絲毫不會吝嗇,至於柳心眉,他的眼睛看向那枝型架上的蠟燭,他的心中其實早已給了她定位。
鳳儀宮裏,柳心眉跟在姑姑柳太後的後麵,一張俏臉繃得死緊,一刻也不停地道:“姑姑,您倒是說一句話啊?今天宴席上皇上的態度您是不是都當做看不到?竟然讓荀真坐到他的身邊,而我這個正妃隻能在下首席,有這樣的嗎?荀真隻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宮女,沒名沒份的,憑什麼搶走所有屬於我的風光……”
“夠了,心眉,都到這步田地了,你還要抱怨什麼?皇上當時不是說了,要她在一旁伺候,不就是一個不封後不為妃的宮女,你時時針對她有何用?還是想想如何挽回陛下的心意豈不是更好?”柳太後苦口婆心地道。
柳心眉一屁股坐到那離她最近的圓椅內,睜大眼睛,“姑姑,我不是不聽您的,但是,現在的情形您也看在眼裏,宮裏動亂那會兒,我頂著這個太子妃的名頭吃了多少苦?他為何就視而不見?姑姑,隻要他肯將給荀真的愛分十分之一給我,我也滿足了。”最後,抽出帕子捂臉哭了起來。
柳太後的心裏無比煩躁,攬住柳心眉的身子,“好了,傻丫頭,明兒我就讓你爺爺讓人趕緊上奏折,提冊封你為後之事,對了,你不是說有個叫黃珊的女子在靖難之時伴駕了嗎?宣她進宮,暫時不要給名份,若她能拉得皇上上她的床,一切都好辦。”
柳心眉的眉尖皺了皺,“我早已有此意,既然姑姑也讚成,我即刻就讓人接她進宮。姑姑,心眉隻有靠您了。”
柳太後輕撫她的秀發,眼中有著堅定的光芒,絕不能再縱容宇文泓如此寵愛荀真了,“對了,嚴翰是皇上昔日為太子時的老師,你明兒就宣他晉見,最好能說服他同意上奏折提冊封你為後之事,你明白了嗎?”
柳心眉趕緊點頭。
新皇登基,封後大典就是萬眾矚目的,大家都心照不宣,這人除了柳心眉之外還有誰能勝任?她不但是宰相之孫女,同時也是宇文泓的發妻,沒有理由不是她,所以無論朝臣與後宮都深信不疑,她必定能入主鳳儀宮。
但是一連數日宇文泓絲毫不提封後大典,也沒給尚工局下旨連夜趕製皇後翟衣,一切都靜悄悄的,惟有禦案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奏折,大多都是請求封後的折子。
荀真隨手拿起其中一個奏折看了看,居然是嚴太傅的,沒想到這太傅居然請求立柳心眉為皇後,從古至今列舉了無數條理由,洋洋灑灑地寫滿好幾頁紙,輕念出聲,“……臣以為柳妃恭謙順良,性情溫和,識大體,在先皇沉屙於病榻之際,柳妃隨侍在床盡孝道,正所謂糟糠之妻不下堂,臣以為立柳妃為後實至名歸……”
不禁啼笑皆非,先莫論柳心眉的品性,單是說她在大行皇帝宇文泰床前盡孝之事就萬非可笑,據她事後從內侍省太監那兒得知的,不過是隨當時的柳皇後到先皇的床前探視了幾眼,連藥碗都不曾端一端,就說盡了孝道?
那麼這孝道還真廉價。
再拿起一份來看,同樣是請求立柳心眉為後的,理由與嚴翰大同小異,扔下了,接著連看了十幾個奏折,都是一樣的內容,看來是宇文泓令孫大通整理出來的。
她看了一眼正在努力批奏折的宇文泓,上前將他的朱砂筆拿下,端著一碗宵夜在手,舀了一匙喂到他的嘴裏,“再忙也要吃點東西,晚膳是與我哥及柳晉安一塊用的,聽孫大通說進得不多,我特意給您煮了宵夜,您可不許推辭。”
宇文泓笑著含住她喂來的一口粥,自從搬到這華龍宮來住之後,就不再避人耳目,同時讓她也與他夜夜同榻而眠,不是沒有風言風語,但是現在的他不想委屈她。
他摟緊她的柳腰,“太傅老了,以至於連判斷力都失去了往日的精準,你也不要與他計較,這事我自會再晾一晾才再做定奪。”沉吟了一會兒,笑道,“我已經讓欽天監推算適合受孕的日期,真兒,我們要一個孩子吧。”
荀真的臉一紅,輕輕地點了點頭,知道他是慎重才會讓欽天監去卜算合適的日子,但是將兩人床笫之事當眾被人拿來討論還是免不了有幾分羞怯。
她這羞紅著臉的表情讓他滿是愛憐,“你也別害羞,身為帝王,家事與國事都是分不開的,真兒,你的生辰就快到了,我一定會送你一份最特別的生辰禮物。”此時,他笑得神密。
荀真好奇地道:“您打算送我什麼?金銀珠寶?免了吧,以前您送來的還鎖在櫃子裏呢。好在蔣星婕與燕玉二人將它們看管得好,不然早就被人在宮亂那一夜趁夜摸走了,這錢財太多也不好。”
她的生辰又非整歲,再說宇文泰的喪禮雖說已過,但若大肆舉辦宴會慶祝,免不了禦史們又要有閑話,真的想不出他會送她什麼?所以她的星眸裏滿是期待。
宇文泓卻不肯提前告知,“到時候你即可知曉,真兒,你跟了我幾年,我也沒有正經地送過任何東西給你,這是我想送給你的,隻因我希望我的真兒可以快樂。”
他當上皇帝後似乎很熱衷於說些肉麻的話,但是她就是愛聽,兩眼頓時笑眯眯的,紅唇吻上他冰涼的唇,以此來表達她內心的喜悅。
宇文泓的身子一緊,打橫抱緊她起身邊向那內室走去。
那張曾經超大的龍床讓她萬分的嫌棄,躺在上麵的第一個晚上就睡不著,他看著她翻來翻去,就問她為什麼?她卻是啼笑皆非地道:“我總覺得這張床很髒,天知道大行皇帝在這上麵寵愛過多少女人?現在我們再睡上去,心裏總有幾分不舒服。”歎息一聲,遺憾道:“若讓我說,我更懷念東宮裏頭的那張大床,至少我們的初夜就是在那兒發生的。”
那張床的曆史很悠久了,是華國皇帝才有資格睡在上麵,難怪她會在歡愛時頻頻走神,最後為了讓她睡得安心,他做了一件匪夷所思之事,將那張超大的龍床搬走,如她願地將東宮那張床搬來。
果然,她一臉滿足地躺在上麵,事後被他取笑了好幾回。
龍袍與紫色宮女服飾掉落在地上,大床上的兩人如交頸鴛鴦般纏綿著,沒來得及放下的紗幔隨風飄舞。
裏麵的兩人正在熱切地歡愛,屋外卻傳來孫大通拒絕柳心眉進去的聲音,“柳妃娘娘,皇上已經安歇了,還請娘娘先回去吧。”
柳心眉看了眼屋子裏還燃著的燭火,明明他還沒睡,這閹人卻攔著她不讓她進去,真是豈有此理?遂眼冒怒火道:“讓開,本宮的路豈是你這下賤之人可以擋的?皇上日理萬機辛苦了,本宮特意燉了補身的湯水給陛下補充體力,你識相地就趕緊退下去,不然別怪本宮命人掌你的嘴。”
跟在柳心眉身後的黃珊也瞪著眼睛,這孫大通初時待她也還客氣,但是後來荀真到了後,竟是不給機會讓她靠近宇文泓,心裏早就不滿久矣。而且今晚柳心眉暗示說,讓她趁機勾引皇上,這樣一個大好機會,她豈會傻得往外推?
隻要能爬上皇上的床,還愁不能掙個封號?這比嫁給普通的男人好太多了,所以荀真那個身份不高的宮女也懂得用這條來綁住皇上,哼,她也會,並且做得也不會比她差。
“孫公公,柳妃娘娘即將是中宮之主,難道你連後宮之主的麵子也敢駁?”她冷哼道。
柳心眉對於黃珊那恭敬的態度是極其受用的,隻要這個女人能得帝寵,她要分一杯羹相信也不難,所以這才極其努力地給她製造機會。“孫大通,以前本宮看在皇上的麵子上忍你,但現在不會再忍了,你算個什麼東西?一而再,再而三地擋本宮的路?”
“啪”的一聲打到孫大通的臉上,她柳眉倒豎,以示自己的不滿。
孫大通沒曾想這個柳心眉敢打他的臉?老臉上既羞又怒,活了大半輩子,雖是閹人,但有主子的信任,誰敢給他臉色看?他的神情繃得很緊,半步不讓地看著柳心眉,冷冷地道:“柳妃娘娘高興得太早了吧,皇後的金冊還沒到手,鳳印還在皇上那兒,您要叫囂也得看對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