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裏亂做了一團,荀真沒有上前湊熱鬧,而是冷冷地看著柳晉安一臉擔憂地來回踱步,眼眉一掃,看到外頭的空地上卻有眾多的朝臣在翹首等待公布太後的病情,不時小聲討論著她被元聖皇後附身這樣詭異的事,看那表情信了個十足十。
柳氏父女倒是安排得天衣無縫,怪不得柳晉安冒著會被宇文泓猜疑也要拉朝臣前來,就是要為太後製造被元聖皇後附身的輿論,真夠奸詐的,此時她看向柳晉安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冷意,她真的是做夢也沒想到他們會利用這樣的機會試圖力挽狂瀾。
宇文泓看到荀真緊抿嘴角,遂朝她吩咐道,“你有孕在身,不用在這兒久呆,而且這宮裏有病情,不利於你安胎,先回去吧。”
話音一落,柳晉安的目光即刻看過來,在荀真的肚子上掃了掃,表情似笑非笑道,“荀總管事,皇上說得有道理,您還是先回去歇息為好,若是你這胎有何閃失?太後娘娘會內疚的。”
荀真豈會聽不出他話中之意?
無非就是不想看到她在此,既然如此,那她連樣子也不裝了,朝宇文泓屈了屈膝,“皇上,那妾身告退了。”
“你要走最好趕緊走,母後看到你心中不喜,慈寧宮也是你能來的地方嗎?”安幸公主冷嘲熱諷,“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角色?”
宇文泓嚴厲地看了眼這口沒遮攔的皇妹,正要出言教訓,荀真卻按住他的手,徑自道:“公主此言差矣,荀真現在主理後宮,娘娘鳳體違和焉能不理不問?這中間還有不少事情需要荀真親自主理,再說公主說這樣的話顯得頗有些失禮。”
安幸公主正要再尖酸刻薄地說兩句,裏頭的禦醫突然狂奔出來,朝宇文泓行禮道:“皇上,太後娘娘醒了過來。”
安幸公主一聽這話急忙左進寢室,“母後——”
宇文泓皺了皺眉,起身往太後寢室而去,荀真看著他匆匆的背影,瞄到柳晉安也忙跟上去,這回她也不急著走,隨後跟進去看一看這柳太後又打算耍什麼招數?
還沒進到內室,就聽到柳太後急著下床,嚷嚷道“皇上,哀家言而有信必定要到光陵去,皇上不要攔著哀家,即使老祖宗不讓哀家去,可哀家哪能讓人置疑皇室的信用……”
“母後,你傻了?高祖母元聖皇後不是著你留在後宮看著那女人?你現在這樣雖說全了名聲,卻是讓那女人得意,兒臣不願見到這樣子。”
到這時候了還要再做戲,荀真的眉尖緊蹙,繼而嘴角譏嘲一笑,口不對心,也不怕害臊?再一聽到安幸公主開口閉口稱她為那女人,這公主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
宇文泓尚未發話,柳晉安就大聲地哭道:“太後娘娘乃皇上的長輩,這次已經鳳體違和了,況且還有元聖皇後的旨意,您又何必固執呢?皇上,您說一句話勸勸太後吧?”
荀真站在入口處看著柳太後又掙紮要起來,柳晉安又大哭著阻止,這些戲是做給他們看的又是做給外麵的群臣看的,果然,隔著這老遠都能聽到群臣議論紛紛,隱隱聽來卻是同情柳太後的居多。
看到宇文泓隻是嘴角一勾,冷眼看著他們的一唱一和,心裏微微不舒服,上前朗聲道:“皇上,太後娘娘的鳳體好些了嗎?”
宇文泓一聽到她這樣問,就知道這丫頭打算幹什麼?其實對於柳太後這伎倆他並不太想搭理,但是小女人卻是一臉的憤慨,遂瞟了一眼瞬間戒備的柳氏父女,“好多了,依朕看,太後很快就能龍精虎猛,柳相,是吧?”
柳晉安看到皇帝話中揶揄之氣甚重,遂道:“勞皇上擔心了,太後隻是被元聖皇後附體,一時不適而已,引發舊患,隻需休養一段時日即可以痊愈。”這話說得進退有度。
荀真卻是狀做一臉驚喜地拍了下手掌,上前抓著宇文泓的手臂,笑道:“這樣甚好,皇上不用擔心了,妾身也好擔心太後娘娘會像上回一樣失心瘋複發了呢?既然不是,那妾身也跟著放心了。”歎息一聲,“剛剛妾身進來聽到太後娘娘要為皇室樹立典範,履行承諾,為此還不顧鳳體違和,實在讓妾身感動得無以複加。”她抽帕子出來抹了抹眼淚。
宇文泓見狀一把抓過她的帕子給她擦淚,瞄了一眼嘴角一抽的柳太後,“真兒,你的孝心太後會明白的?太後,是吧?”
柳太後輕哼一聲,頭轉向一邊並不答話,荀真這是貓哭老鼠假慈悲。
柳晉安卻是給女兒暗中一瞥,荀真那丫頭是在作戲給外麵的朝臣看的,她怎麼這麼容易就中她的圈套?忙扯了扯女兒的衣袖。
柳太後這才轉臉看向荀真,正要開口應話,誰知荀真卻又是帶著哭腔道:“皇上,看來太後娘娘對妾身的誤會甚深,妾身心中有疚啊。既然娘娘不不願失信於人,皇上,你若有心要為太後盡孝,還是遂了太後娘娘的心願吧,這樣娘娘的鳳體才會盡快康複。”
柳氏父女大吃一驚,荀真居然在此會建議宇文泓送柳太後到光陵,那之前的戲豈不是白演了?柳太後一怒之下道:“荀真,原來你是這樣無時無刻地想要趕哀家出宮,哀家總算是看清你了,沒有哀家在宮中,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荀真卻是驚訝道:“太後娘娘,妾身什麼時候說要趕您出宮了?”兩眼疑惑地看著宇文泓,“皇上,剛剛娘娘起來的時候不是吵著要出發到光陵去嗎?柳相還哭著阻止了,但這也沒能令太後娘娘有所改變,娘娘這是在捍衛自己的聲譽,皇上是晚輩又豈能不遂了娘娘之願呢?不然就是大不孝。”最後義正辭嚴起來,要怪就怪這柳太後做戲做過了頭。
柳太後的臉色一變,剛才醒過來不應那樣哭喊著,應該順著自己編的元聖皇後的話意才對,怪隻怪她想要借此為難一下這可惡的小子。
安幸公主看到母親被為難,嗆聲道:“皇兄,你不要被她騙了?她是故意這樣說好能栽贓給我母後……”
“公主怎能這樣說話?這裏多少隻耳朵聽到太後娘娘哭著嚷著要到光陵去?莫非在公主的心中,對太後的孝道就是如此?那就真的讓人寒心了,虧你還是太後十月懷胎所生的公主。荀真初懷孕,最近也忍著孕吐的不便,知道懷孩子的辛苦……”
“就你知道懷孩子的辛苦嗎?我會不知……”安幸公主大聲駁道,可這話才說了一半,她立時就住嘴,臉現難堪,那次的孕事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若給人知曉,她往後都沒臉見人了。
但包括柳太後在內的所有人都聽到安幸公主那說漏嘴的話,她知道懷孕的艱辛?
荀真狐疑地看著她別開的臉,“公主什麼時候有孕了?怎的沒聽高大人提及?這是可喜可賀之事,定當要賀上一賀才好。”
安幸公主猛然咬著唇看向荀真,不假思索地道:“本宮現在仍是處子,何來的孕事?”說完,又猛咬自己的下唇,該死,她怎麼越說越不像話?
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安幸公主下嫁給高文軒已經有數年之久了仍是處子?這實在太駭人聽聞了。
柳太後這回顧不上去裝病,而是驚訝地看向安幸公主,顫著聲音嚴厲地道:“你……說的是真的?高文軒竟欺你至此?皇上,這件事不得不查……”
“沒有,母後,不是這樣的,我……我最近與駙馬感情有異,所以才會口不擇言,……都成親了數年,如何還會是處子?母後,兒臣看你身體已經恢複了,那……兒臣先行回去,不打擾母後休養了。”安幸公主悻然著臉色落荒而逃,怕被別人追問自己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不然最後慘的一定是自己。
荀真看了眼她匆忙離去的背影,這安幸公主一向是得理不饒人,突然就這樣走了?心中的疑慮越來越深,再看到柳太後正忙著喚:“安幸……”
安幸到底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她現在不禁也迷惘起來,想到高文軒對自己依舊未能忘情,不會是文軒哥哥為了替她出口氣而強行要安幸墮胎吧?安幸再不好,也不能如此枉顧一條小生命啊,文軒哥哥糊塗啊,再想想又不對,安幸怎麼會說出自己仍是處子的話?
宇文泓看到她的神情變了又變,看來是在想安幸說的那幾句話,遂伸手攬緊荀真的柳腰,在她耳邊低語一句,“別想得那麼多,你現在懷著孩子不能憂思過重。”看到她眉頭舒展,這才放心下來。
回頭看向柳太後,“太後,安幸還真的是小孩心性,你放心,高駙馬那兒朕自會過問,安幸不也是朕的皇妹嗎?其實真兒說得又何嚐不在理?”歎息一聲,回頭望著柳太後,“太後,元聖皇後那兒朕會親自去祭拜為太後說清楚為難之處,先祖母隻是有所誤會而已,太後無須為此有負擔。既然你是如此維護皇室的名譽,朕也不好害得太後被人指責言而無信。現今看來太後的病體似乎康複了不少,朕命人再做準備送太後往皇陵,朕並不因太後不是朕之生母而薄待你。”
柳太後本就被女兒氣得夠嗆,現在更是差點要吐血,好哇,這兩人拐著彎送她出宮,她偏不如願,表情一縮,唉唉叫起來,“啊……我的頭好痛……”
柳晉安也趕緊安撫道:“太後娘娘,您的鳳體又違和了?來人,宣禦醫……”
宇文泓上前用隻有那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太後,柳相,好了,不用裝了,你們在弄什麼伎倆朕都清楚,既然不想去皇陵那就給朕安份點,不然朕一定會強行送你到光陵去陪伴父皇。”
柳氏父女都驚愕地抬頭看著宇文泓那清冷的麵容,這年輕的帝王不是開玩笑的,柳太後不禁咬牙威脅道:“你不怕別人說你不孝?”
“哼,太後,你太小看朕了,不管你是有病還是沒病,朕要你走,你自然就得走,記住,你並不是朕之生母,天下人都知道你不過是繼母而已,朕敬你,你就還有好日子可過,朕若不敬你,了不起就擔幾句閑言碎語,好好地想想朕說的話。”宇文泓這回不留情麵地道,轉身扶住荀真的手,眼角斜睨了一眼太後發白的臉色,“太醫院聽令,好好地為太後治病,若是痊愈了,那就遂了太後之心願前往光陵吧,若是仍然鳳體違和,那就在慈寧宮好好地養病。”
一會兒後,他又道:“孫大通,傳令給張三久,派侍衛到慈寧宮前來值守,不許閑雜人等進來打擾太後休養,至於外人的求見,每月一次即可,多了不利於太後養病。”
柳氏父女都倒抽一口涼氣,柳太後的臉色更是鐵青,這小子竟想將她軟禁在慈寧宮?“皇上,你不能這樣做?哀家乃你繼母,依例也是……”
原本正被宇文泓扶著離去的荀真回頭看向柳太後那發狠的臉,對著這柳氏父女,嫣然一笑,“太後,這正是皇上對您的孝心,好讓您能安心養病,您怎可以不接受呢?柳相,娘娘要靜養,你還忤在這兒豈不是有礙娘娘的鳳體康複?”
柳晉安被荀真這樣一嗆聲,握緊老拳,如果硬要留在慈寧宮,那就是提前與宇文泓翻臉,這正是中了他的下懷,他可不能大意失荊州,起身看著女兒道:“娘娘還是安心養病吧,荀總管事說得對,老臣在此隻會阻了娘娘鳳體的康複。”
“爹,你……”柳太後沒想到父親會這樣說,忙驚喊了一聲。
柳晉安暗中朝她擺擺手,現在還是暫時忍一忍,他們既然用了一次元聖皇後的名義,就不能尋到時機再用一次嗎?總有能翻盤的機會,隻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柳太後看明白父親的暗示後,遂不再做聲,倒頭就躺在床上嗷嗷叫。
宇文泓一看這對父女不再爭辯,冷哼一聲,看到禦醫正狂奔進來,“還不快點去給太後看病?”
一眾禦醫都忙不迭的點頭。
縮在寢室外頭的黃珊看到寢室內爭鬥不休,不敢出去招惹是非,看到宇文泓與荀真離去,這才敢現身踏進寢室內,太後這處境看來也極其不妙,但是想到在這麼不利的情形下她仍能賴在宮中不去皇陵,可見柳太後仍是有所依憑的,自己努力了這麼久不能就這樣功虧一簣,遂掐了自己一把,哭道:“太後娘娘,您的鳳體好些了嗎?臣女早就想來看望娘娘了,隻是不好現身……”
外頭正引頸張望的朝臣看到皇帝扶著荀真出來,微微看了眼皇帝扶著荀真的手,忙縮回頭給皇帝行禮。
宇文泓看了眼這群被柳晉安喚來的朝臣,其中並沒有荀英、嚴翰、唐崇禮等人,隻是一些素日裏左右張望的人,淡道:“太後的鳳體已經好了些許,大家都散去吧。”親自扶著荀真坐上轎輦,“你有孕,要當心些。”
荀真笑了笑,“還好,皇上不用操心,元聖皇後的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我們的皇兒,所以皇上無須憂心妾身。”
“過兩日朕攜你一道去給元聖皇後上香,她一定會理解朕之抉擇。”宇文泓笑著鬆開扶著她的手,轉身坐上皇輦,這才在朝臣的跪拜聲中離去。
等皇帝走遠了,那些臣子們都麵麵相覷了幾眼,很快就作鳥獸散,今兒個發生的事情堪稱詭異,初始被卷入柳太後的圈套中,被她挾著走,後來荀真那一攪和,帝王又那樣說,漸漸覺得自己今日這一趟是來錯了,而且柳太後的司馬昭之心他們也隱隱能感覺到,這才紛紛趕著在皇帝的後麵離去,並不與柳相碰麵。
跟在宇文泓帝輦後的荀真回頭看了一眼急匆匆離去的朝臣,嘴角一勾,回頭坐正身子,柳太後就算不去光陵,也不能由得她在此作威作福。
張三久帶來的侍衛也盡快地守在慈寧宮的幾個出入口,禁衛軍身上的鎧甲由於奔跑得急促而發出聲響,這讓慈寧宮裏的柳太後心裏更為煩躁,不去光陵了,卻陷入了這種形似軟禁的局麵,不由得大罵出聲,“可惡。”
回到了華龍宮,宇文泓扶著荀真下輦,看了看天色尚好,扶著她往宮殿後的小花園而去,“前兒找禦醫來問清楚,說是要你多動動,往後才好生,走,今兒個得閑,我陪你散步。”
荀真有點哭笑不得,看了眼自己仍平坦的小腹,輕捶他的肩膀一記,笑道:“你這樣子給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明兒就要生了?現在孩子連成形還沒有,你就搞得這麼緊張?又是扶又是散步的,給人看去聽去豈不是要惹笑話?”
“誰敢笑話?”宇文泓低吼了一句,掐了掐她的俏鼻梁,“你這丫頭,我看是你想笑話吧?”
“你怎麼知道?”荀真一臉輕鬆地道,“還有我都要當娘了,你還丫頭丫頭地叫,都是二十歲的老姑娘了,哪裏還是什麼小丫頭……”看了眼花紅柳綠的春景,一眨眼她在這宮裏已經過了有十數個年頭,頓生無數感慨在心中。
宇文泓輕攬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語調笑一句,“真兒,你確定你還是姑娘?”早八百年前就不是了。
荀真回頭不滿地瞥了他一眼,輕哼,“你倒清楚?”
“我不清楚那誰清楚?”宇文泓笑著在她腰上掐了一記。
荀真忙按住他的手,嗔道:“別鬧了。”看到他似笑非笑地收回手,臉上一紅,這廝八成在想些見不得光的事,改而握緊他的大手一同倘佯在春日裏。
半晌,她才道:“對了,柳太後這人實在不容小覷,我是怎麼也沒有料到她居然會扯出如此荒誕的方法以逃避履約去皇陵,有一就有二,她嚐到了甜頭一定不會就此罷手,泓哥哥,我們不得不防。”雖不滿但她並沒有多少懊惱的感覺,畢竟柳太後這招真的在她的意料之外。
宇文泓卻是笑道:“真兒,不用擔心她再來這一招,她如果還敢再用,自有法子去治她,到那時,她想要不出醜都不行。”此時他的眼睛微微一眯,最好柳太後見好就收,這樣她還能保留一點麵子。
荀真卻有些狐疑地看著他,“你說真的還是假的?若是有法子,今兒個怎麼被她牽著鼻子走?想到我就來氣。”
宇文泓看著她這可愛的樣子,忍不住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遂在她耳邊低語一句話,“元聖皇後一生的豐功偉績豈能少了這一樁?你連這都不記得了?開國帝後堪稱傳奇,民間流傳的傳說也有不少。”
荀真“啊”了一聲,失笑道:“看我都糊塗了,你準備去弄一龐然大物回來秘密留在宮中?”
“有何不可?有人不想要臉麵,那我自會成全她。”宇文泓冷酷道,“隻是今兒個事出突然來不及準備,這才讓她賴在宮中不走,哼,我倒要讓她知道若是乖乖到皇陵去,我興許還會對她網開一麵,看在她侍候了父皇一場的份上,但現在她非要賴在宮中準備掀風浪,那我就饒不得她。”
荀真伸手圈著他的腰,想著風平浪靜下的暗流洶湧,心裏不禁有幾分擔憂,內憂外患沒有一件事是能讓人安心的,而且在這種時候孩子又要到來,“我最近總是做噩夢,泓哥哥,一切都會好的,對不對?”
宇文泓憐惜地看著她,“這些煩心事你一概都不要理,乖乖地安胎,聽到沒有?我是你的男人,自會為你遮風擋雨,真兒,你要學會相信我,依靠我,嗯?”
荀真在他的懷裏點點頭,伸出一隻手拉下他的頭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頓時激情四射……
小花園裏的太監宮女都自動回避了,正要奏事的高文軒被孫大通一攔,抬眼往花園看去時,隻看到花紅柳綠的春景裏兩人正忘我的親熱著,眼裏的落寞不由得加深,正要轉身離去。
正麵向花園入口處的宇文泓看到高文軒的背影,憶及還有正事,遂鬆開荀真,喚了一聲,“文軒,留步。”
荀真一聽到這名字身子一顫,回頭看到高文軒已經停下步子,躬身等候在一旁,想到安幸說的那幾句自相矛盾的話,藏不住心事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文軒哥哥俊帥的側臉看,突然唇上被人一啄,下巴被人掐住轉回頭看向此刻正板著臉的男人,霸道地道:“真兒,我不喜歡你看著別的男人,要看也隻準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