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完這個,徐姨娘完全不給蘇婉容反駁的機會,不耐煩地直接背過身去。
“若四姑娘沒旁的事,就不奉陪了。耽擱了老祖宗交待的事,我倆誰都擔待不起!”
徐姨娘走在路上,心中還覺著晦氣。
這四姑娘到底就是個好妒的,往後還是能不來往就不來往。麵上假惺惺的模樣,背地裏還不知想怎麼詆毀她五房。
該了自個兒方才欠的慌,不搭理她也罷了,沒得敗了心情!
徐姨娘再不理會蘇婉容,帶著太傅府侍衛隊浩浩蕩蕩繞去下人們落腳的後院。
蘇婉容獨自留在原地,卻是黛眉輕蹙,神色複雜地抿緊了唇。
她將事情想象得過於簡單。
五房姨娘難得受老祖宗一次用,親自帶著侍衛隊府中巡視已有一段時日了,得意勁兒全寫在臉上,這個時候,若是她手底下找來的人出了什麼亂子,那可不是扇自己一巴掌嗎。
便是她當日親眼所見,在場的除了她也就剩下那粗蠻賊寇一人,那賊人既想方設法地混入了太傅府,自然不會親口招認。
如今太傅不在,老祖宗和大夫人掌家,她這個四房庶出的姑娘在府裏沒得說話的地位,又如何說得過正得勢的徐姨娘。
為今之計,隻有等爹爹回府之後另行定奪。
好在侍衛隊平日巡視的地點多於南苑北苑,她這西廂房地小人稀倒是恰好不受重視。
眼看爹爹下月便要回了,這些時日她暫且守好西廂大門,囑咐徹哥兒不要隨處走動,至少是避過了風頭。
重生這一輩子,原本是偷來的珍貴時光。
她力有不逮,隻是個平凡之人。
這種情勢之下,她隻想,同樣也隻能盡量保全自己最在乎的人。至於其餘的人生死與否她便是無暇顧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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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轉眼過去了半月。
這一日,夕陽熔金,孟家商鋪裁好了成衣,依舊托了孟福生趕在落日以前,上太傅府送貨。
曉得了孟家公子對自己的那份心思之後,蘇婉容自知應該避開繼續與孟福生相見,原本想讓周嬤嬤代替自己取貨。
奈何周嬤嬤恰巧後院有了別的活計,這次送來西苑的貨品,除了成衣,還有幾件為過冬提前添置的湯婆子,腳爐一類。蘇婉容怕探春點不清楚,還是決定自己親自過去一趟。
蘇婉容來前便已列好了長串清單。跟著單子一一驗貨之後,就要喚人將貨箱抬進去。
“四姑娘且等一等!”
孟福生立在送貨馬車邊,嗓音帶著幾分慌忙,就這麼響起。
蘇婉容回過頭去,又是黑臉小夥紅著耳根,局促不安的模樣。
“四姑娘,這、這墜子,你瞧瞧看喜不喜歡?”
小夥兒手攤開,上麵躺著一對蘭花蕾形鑲銀耳墜。
那日蘇婉容推拒了孟福生想送她的頭花。孟福生後來思來想去,總是摸清了一點門道。
這頭花原本是由孟家布坊每年裁衣剩下的料子縫製而成,再轉賣給其他商鋪,得以謀利。四姑娘那般金貴的人兒,哪裏看得上這些個邊角料粗工手藝?
自己送那頭花,顯然怠慢了姑娘,不定人家當時心裏如何想他。思及此,孟福生就又是一陣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