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硯之沒有拒絕蘇適雯。他叫蘇適雯自己挑了一枝最喜歡的,便伸手直接幫她折了下來。
蘇適雯欣喜地含笑接過。
可是呢,薛硯之將這枝海棠遞給蘇適雯後,並未抬步繼續往前走。而是立在原地,麵朝這一樹的垂絲海棠,似乎在仔細尋覓什麼一般。
少頃,薛硯之眸光一亮。
他伸手又是一探,在枝葉最為繁茂之處,折下一株比蘇適雯現下手裏那株,更為鮮豔香馥的垂絲海棠,細看這竿花枝上還間雜著些許含苞欲綻的花骨朵,顆顆飽滿,煞是可人。
蘇適雯則是一臉茫然地抬頭望著薛硯之這一連串動作,心下頗為不解,就猶豫地道:
“適雯能有這一枝便足夠了,不敢勞煩三皇子費心費力再為適雯折一枝下來。”
可雖話是這樣說了,一想起薛硯之方才蹙眉仔細挑選的模樣,蘇適雯心裏仍舊喜滋滋的,喝了蜜湯一樣的甜。
這大概是三皇子已經將她放在心上了的意思吧?
而那薛硯之呢,聽見蘇適雯含羞帶怯地問了這麼一句,微微一愣,低頭看向她。
隨即又是一笑,那薛硯之緩緩搖頭,卻聽得他嗓音溫潤輕柔便讓人如沐春風:
“這株是送給二姑娘的四妹婉婉的,我想二姑娘與婉婉既是姐妹,喜好大抵也是相似。就挑了這麼一株帶著些花苞的,想著也送給婉婉拿去作插花用,許是能夠存放更久一些。”
蘇適雯怔住,反應過來之後,麵上笑容瞬時僵硬。
蘇適雯內心所受震撼極大。
她未想到薛硯之在同自己獨處時,會忽然提到四房婉姐兒的名字。她原本以為薛硯之精心挑選的這一枝海棠花是送給自己的,沒想到竟會是準備送給四姑娘的!
而且這薛硯之即便是對著蘇適雯自己,也是客氣生疏地稱上一句二姑娘。可對她四姑娘呢?竟是十分親昵自然地喚她閨名兒。
可是這二人的關係何時變得如此熟稔了?
明明兩次在堂屋時,那四姑娘大氣兒都沒吭過一聲。昨日父親邀薛硯之一起去飯堂用膳,四姑娘更是從未參與過。
如此四姑娘又怎會有比自己更多的機會,接近他三皇子的呢?
此時的蘇適雯想不明白這些,但無論如何,她也得出一個結論。
不會是矜貴出塵的薛硯之主動,那換而言之,必然就是那四姑娘不知以何種手段,在什麼時機趕在她之前,先去勾搭了貴為三皇子的薛硯之。
一想到薛硯之麵對那四姑娘時,比起對待自己還要上心了不知多少,又想到自己方才的自作多情。
蘇適雯就像是讓人一巴掌給狠狠扇在臉上,心中更是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憤不平。
憑什麼?
明明她才是太傅府唯一尚未出閣的嫡女,薛硯之憑什麼就偏生著了四姑娘的道?
倘若論起才情,或是性格。蘇適雯極自信同四姑娘相比斷然不會輸的。這四姑娘唯一的可取之處,不就是姿色上麵稍稍略勝了她一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