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蘇太傅私以為,三皇子薛硯之生得清俊風流,性情溫潤隨和。雖有時總覺此人心機深沉,可生在皇家環境所致,見聞習染的,總是比凡夫俗子多了一些城府。
京中世家或是門閥子弟,大多過了弱冠之齡,便是尚未成家立業的,身邊也總是有一兩名嬌妾美人從旁伺候左右。
可是這薛硯之呢,貴為龍子,今年二十有二,家中連個通房也無,可以見得此人並非是一重女色的,對待他的四女兒應該也算出自真心。
更何況薛硯之作為謀士,這兩年間輔佐皇太子征戰有功。待洛陽一仗打完,太子順利登基以後,自然也會給他封官加爵。倘若婉婉嫁給了他,也不失得是一門良緣。
蘇太傅料到女兒起初也許會不甚滿意這樁婚事,畢竟女兒與那三皇子也不過是一麵之緣。
可卻不曾想,素來溫婉和順的四女兒竟會如此斬荊截鐵地直接拒絕,神情看上去甚至是有些強硬決然的,難免心中生疑。蘇太傅忍不住就開口問道:“為何?我也曾與那三皇子共事過一段時日,以我所見,三皇子此人品貌都算端正,又有才氣,配為父的婉婉總也不是太差。”
放在尋常人家,屋中若有哪位閨女能嫁給如三皇子這般的龍子鳳孫,哪怕隻是做小,那也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可是蘇太傅疼女兒,談論起女兒的婚嫁,門當戶對都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女兒自己喜不喜歡,嫁過去後,又是否會受得委屈。
另一邊的蘇婉容,聽得父親這樣問起,首先想到的則是她前世的婆家,是那個尖牙利齒,上輩子恨不得將她踩進土裏的高太妃。
隻是高太妃的為人性情,她這個閨中姑娘又從何得知?蘇婉容此時自然不可能同父親說道這些的,她略一沉吟,便想出了另外一個理由。
“父親政務纏身,整日憂心國家大事,那些婦道人家喜愛議論的閑雜瑣碎父親倒是有所不知了。”
蘇太傅聽罷眉頭微皺,下意識脫口:“婉婉指的是何事?可是與三皇子有關?不妨說出來給為父聽聽。”
蘇婉容微微垂下眸去,水漾的眸子有波光流轉,停頓了片刻的功夫,這才幽幽開口道:
“三皇子身居上位,模樣又生得俊俏風流,京中偷偷傾慕他的富家千金原本大有人在。也是前次入宮的時候,與我坐一桌的幾個貴女小姐偶然議論起三皇子此人,說是,說是……”
蘇婉容欲言又止,潔白整齊的貝齒輕輕咬住嬌嫩的唇瓣,一雙玉手揪扯住衣裳的下擺,神色狀似十分為難,一副不敢繼續說下去的模樣。
女兒不往下說了,可是急壞了蘇太傅這個做父親的。
婦人嘴碎,喜歡議論是非,大多議論的還都不是什麼好事,蘇太傅自然而然就往壞處想了,隻以為這個薛硯之當真是有什麼問題。當下忙不迭地立刻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