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嘍?”對麵傳來脆生生的聲音。
教授抹了一把臉,顫著聲音問,“我找葉芳若。”
“哦。等會。”小姑娘似乎是將話筒拿遠了些,喊了一聲,“媽,有人找。”
隨即是一陣細細簌簌的腳步聲,一陣布料摩擦的雜音過後,是個聲音洪亮的女聲接過:“喂,哪個?”
“是我,洪揚。”
教授顫顫巍巍的,聲音也帶上慌亂,“是芳若嗎?”
葉芳若語氣帶上疑惑,問道,“洪哥兒?”她把頭發撩開,湊近聽筒,一邊往外走去。
洪揚應了一聲,激動起來,多年被忘卻的情感此時猛地噴薄而出,他感到羞愧,心裏又沒由來地的帶上惋惜。
“怎麼不說話,洪哥兒,怎麼了這是?”
葉芳若把手機夾在肩膀與耳邊,空出手炒起菜來,一邊招呼起兩個孩子準備吃飯。
洪揚又抹了兩把臉,覷了一臉身邊老伴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翻電話簿翻到了,最近怎麼樣啦,這麼多年也沒見的。”
葉芳若被吵鬧的孩子正煩得不行,抄起最後一個菜,心不在焉地回複,“挺好的,就是老樣子唄,還有事嗎?我現在有點忙,回頭再聯係行嗎?”
說完也不待對方回答,便掛斷電話。見小兒子又把地弄得全是汙漬,她氣上心頭,抄起手邊東西便走了過去罵罵咧咧。
等到把小兒子收拾好,端上桌的菜已經涼了,小女兒給她盛好了飯,主動要去幫媽媽看弟弟。
葉芳若這才有機會坐下來歇歇吃兩口飯,她疲憊的把劉海掀了上去,托著臉,安靜的享受起這難得的清閑。
不多時,又有一通電話撥了過來,她一瞧,是大女兒,臉上便露出欣慰笑意。
自從前夫去世後,大女兒就幫著承擔起了家裏的重任,學業辛苦之餘,還總是兼職補貼家裏。
她一邊接過電話,一邊嗔怒道,“不要給家裏打錢了,家裏還有錢呢。”
蘇嘉佳聽了,也是笑起來,輕聲細語的:“我給二妹小弟呢,不是給你的,你客氣啥。”
“我最近找到了一份活,輕鬆錢又多,連下學期學費都要攢好了,你不用擔心我的。”
蘇嘉佳長相秀麗清新,如一枝水仙花一般亭亭玉立,她站在儲物間打電話,即便穿著樸素的餐廳服務生工作服,路過的行人也都不免多看她一眼。
講話也柔柔的,聲音不急不躁,聽起來很悅耳。
葉芳若聽她的話心裏便熨帖起來,又抬眼看了一眼正在由二姐喂飯的小兒子,又有點發愁。
小兒子是天生自閉症,當初家裏為了他花了多少錢,現在還欠了不少債務,上麵又有兩個姐姐在上學,盡管有大女兒稍稍補貼,卻仍是每天都在擔心吃了上頓沒下頓的。
又想起去世的前夫,那廝死了倒是幹淨利落,小兒子顧希是他的種,賠償金卻隻給她分了一點點,其他全被幾個叔子瓜分了。
這日子呀,該怎麼過。
第一任丈夫入獄,第二任丈夫連著前夫都是出事去世,難道她真的是克夫?
她年輕時也是當地出名的大美人,現在卻被生活磋磨成這個樣子
從黎青房間的落地窗可以直接看見遠處的庭院,碧綠草坪上,一個少年緩緩從旁邊小道走近。
少年高高瘦瘦的,穿著校服,手裏還拎著書包,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清新洋溢的氣息。
看他那身校服,似乎是和黎譽同校,少年由陳叔引了進來,給她介紹,“小姐,這是小少爺班長,過來看望小少爺的。”
那少年一見到黎青,便露出笑容,還有兩個小小的酒窩,他十分自然的叫了聲黎青“姐姐”,又禮貌介紹起自己叫沈澤。
黎青被少年燦爛幹淨的笑意晃了晃眼,注意到少年還有兩顆小虎牙,心裏升起好感,她笑著招呼,竟起了身去接他,“小譽在樓上呢,我帶你去看他?”
沈澤似乎是很喜歡笑,又露出兩顆小虎牙,他乖巧應答:“我給黎譽帶了作業,有點多。”
有點慘,黎青沒忍住幸災樂禍起來,示意陳叔退下,親切招呼他上樓,太久沒見到這種清純陽光男孩了,她一時心癢癢的。
沈澤還是一副笑吟吟的樣子,眼珠烏黑透亮的,看上去更加清純,黎青滿意的盯了他小會,好在她有最後一絲良心,沒有太過缺德,把少年送到黎譽房間門口,替他敲了敲門,便離開了。
黎譽正躺在床上看書,聽到有人敲門,心裏疑惑,又聽到沈澤的聲音,這才精神了幾分。
他撐著身子起床去開門,讓沈澤進來,態度卻不怎麼友好:“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