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男主人的麵稱自己是女主人,姑娘,這不合適。”——蘇牧】
秦皇朝,冀州,東郴郡:
太行山匍匐在大地上,一股荒莽之息撲麵洶湧。
山脈連綿,雲霧繚繞。
即便是心智堅定地成年人感受到這古脈老山的氣勢,也會心生寒涼。
密林深處,猛獸嘶吼。
窸窸窣窣。
倏地,一道矯健如獵豹的人影從灌木叢裏一躍而出,在空地上翻滾卸力,不待站穩腳跟就箭步飛躍出去,借助懸空的藤條蕩到對岸。
落地時腿一軟,本身驚魂未定的他心有餘悸地瞅了一眼洶湧的大河。
見那畜生在對麵氣得幹瞪眼,少年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安全了,長呼一口氣,淡定地邁進密林。他還不忘背對河岸豎起一道中指。
剛追出來的凶虎看到偷盜者囂張的姿勢,頓時怒不可遏,仰天暴吼。最終虎嘯驚飛了老林中成片的飛鳥,震得枝葉瑟瑟,落葉紛紛。
……
殘陽燒天,薄暮秋寒。
小橋,流水,炊煙……
幾經波折,也算有驚無險。
蘇牧踩著暮色,心想總算在天黑前趕回到了村莊。
他趴在小河邊捧起水,剛想著抹把臉,忽有所感,卻不及躲閃,小石塊迎麵落水,涼水濺了他一臉。
嗯,不錯,省事了……
“嗨,小蘇哥!你是不是又自己偷偷跑到山裏玩啦。”小屁孩舉著彈弓笑嘻嘻地朝少年打招呼。瞧著他狼狽的模樣,不禁心裏一陣暢快。
活該吧,讓你不帶我。
少年朝小孩揚水而起,作勢欲追。見他麻溜地往家裏跑,少年知道逮不住他,就停下腳步來對著回頭查看“敵情”的小屁孩笑罵道:“小叛徒,還好意思提這一嘴,上次明明說好的山裏玩的事情誰都不說,結果回來你就給大鵬顯擺,偏偏還讓你娘知道了。大娘到爺爺那裏告狀,害得我被臭罵一頓,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那小孩邊跑邊“提醒”少年:“俺娘說今兒一天沒見蘇哥兒人影,讓俺到村口瞧瞧。小蘇哥,你還是快點兒回家去吧。蘇夫子肯定也著急了。”
“兔崽子,你等著。”
少年對這調皮鬼那叫一個牙根兒癢癢,隔著老遠都能聽出來他的幸災樂禍。
原本還在回味那山中探險,虎口逃生的刺激,轉而想起爺爺知道自己又偷跑進山裏頭,肯定又是二話不說脫掉趿拉著的破布鞋,追著自己打,打不著又該吹胡子瞪眼......
算了,再不及時遏製住豐富的腦補今兒個又得趁夜翻籬笆了。
遠遠地,少年貓著腰躲在樹背處,隻探出一個腦袋“偵查”著附近的情況。
夜色已經降臨,月光下樹影婆娑,偶有犬吠打破村莊夜的靜謐。想來是吃撐了的大爺大娘到鄰居家串門,不成想被當成了不速之客。
爺爺今兒個竟然沒在門前“守株待兔”,難道要設計逮住我然後揍一頓狠的?
他躡手躡腳地貼著籬笆溜進院兒裏,輕手輕腳地在柴禾垛裏掏出一個洞,小心藏好今天的“戰利品”。
那是一枚刻有玄妙水紋的黑蛋,比蘇牧的拳頭還大。在月輝下,水紋熒熒,黑色部分異常深邃,久視竟有種浩瀚的錯覺,就像此時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