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那輛富麗堂皇的馬車便停在了月老廟門口,引得眾人矚目。

見外麵人山人海的,祁勳有些扭捏:“我看……還是別去了吧。”

比起神佛論,他更相信人定勝天,情感之事交由命運安排,他覺得太過被動了。

“又是你問我該怎麼辦的。來都來了,試試吧。”祁博不容他反駁,拽著他就下去了。

這家月老廟香火鼎盛,出了名的靈驗,成就了不少有緣人。而且現在臨近上元節,男男女女都來這兒,希望能祈求一段美好姻緣。

姻緣樹枝繁葉茂,處處掛滿了紅綢帶,鮮豔繽紛的,像是月老在凡間綁好的的姻緣帶。

祁勳看到周遭的人全部心思都在自己的姻緣上,沒有人認出他,也就坦然了些。

兩兄弟隨著人潮一同走進大殿,找了個蒲團,虔誠的跪下。

見左右兩旁的人都念念有詞,祁勳嘴唇動了動,卻始終說不出什麼。

他看著莊嚴的神像想了很久。最後像是想通了什麼,恭敬的磕了個頭。

正想站起來,祁博遞了個竹筒給他,“求個簽吧。”

祁勳嫌棄的推開,擺擺手:“求簽,這些不都是姑娘家才會做的事嗎?”

祁博隨手指了指四周在求簽的幾個男子,想表達的話不言而喻。就差撬開他的榆木腦袋,看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麼迂腐的東西。

“你這不是來求姻緣的嗎,在神明麵前人人平等,管你什麼男女的,難道你真不想知道有沒有機會嗎?”他再次推了上去,“來吧,我陪你。”

被他說得啞口無言,祁勳不得不將它接了過來。

‘嗻嗻嗻’,求簽的聲音一下下在耳邊響起,祁勳緊閉雙眸,心髒隨著這聲響不斷跳動,快得像是要從嗓子眼跳了出來。

一支竹簽掉了出來,上麵寫著一個3字。

祁勳捏著竹簽的手攥的緊緊的,他越是接近越是害怕,最後還是讓祁博上前先解簽。

祁博不加推辭,勁直把手中的簽遞了上去,禮貌到:“麻煩大師了。”

大師摸了摸胡子,一臉欣喜:“這是上上簽啊,解意有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祁博本意隻是陪弟弟來的,並沒想過什麼姻緣,這時聽說是好簽隻淡淡一笑,沒放在心上。

祁勳聽到了那麼好的簽文,立馬來了勇氣,把自己那支也遞上去,語氣焦急:“我的呢,大師幫我看看。”

大師看了一眼後臉色有了明顯變化,抬頭看了布施者一眼後又歎氣:“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此話一出,兩人皆如墜冰窟。這話雖說的深奧,卻不難理解,這是下簽。

祁勳更是深受打擊,整個人如被抽了魂靈一般,黯黯垂眸。

“可有解?”祁博忙問。

大師安慰道:“既是道阻且長,那肯定是有機會的。所謂好事多磨,隻要多點耐心,磨難總會迎刃而解。”

聽完他的話,祁勳才稍微安心些。

出了大殿,祁勳打破了沉默,聲音極低像是在自言自語,“你說我是不是該放棄呢,隻要她喜歡,就由著她幸福好了。”

見他這樣消沉,祁博實在看不過,開始語重心長的勸他:“你是那麼容易被打敗的人嗎?三年前,索角大戰,你帶領的軍隊被敵軍逼至山洞斷水斷糧七日,你依然沒有放棄,帶著士兵殺出重圍。五年前浙平一帶……”

他如數家珍,把弟弟曾經引以為傲的戰績說出來。

在他心裏,祁勳依然是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永遠那麼意氣風發,不到最後一刻永不言棄。怎麼在兒女之事上就如此不堪一擊呢。

他叨叨完,祁勳釋然一笑:“知道了大哥,我就是發發牢騷。不放棄就是了,你不用把我以往的戰績全搬出來吧。”

這時,兩人經過賣紅綢帶的攤子,祁勳腳步微頓。

看到信男善女臉上洋溢著滿滿的期待,在紅綢上寫著心儀之人的名字。

原本兩個不相幹的名字連在一塊,成了一副美好的景色。他居然有點躍躍欲試起來。

祁勳假意在身上摸了摸,驚道:“對了,我落了東西在大殿裏。大哥你先到馬車上等我吧。”

祁博回頭看了一眼那五彩斑斕的姻緣樹,也沒點破,很順從的離開了。

馬車上。

沒想到祁博沒揭穿他去掛姻緣樹的事就算了,怎知這小子還好意思揶揄他:“對了大哥,你那支簽指的是誰啊。”

祁博理所當然的回答:“沒誰啊,我早晨就進宮麵對一眾朝廷官員,下朝回來就待在府中處理公務。身邊有沒有女子你還不知道嗎,估計是不能做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