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自然還是葉南鳶睡床,四阿哥睡在地上。
不過,這一晚上四阿哥注定沒睡好,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他素來謹慎自然不可能當真睡著,何況,半夜的時候那小姑娘還時不時的起身。
一會兒,是看看他蓋上被褥沒,一會兒是查看他的傷口。
隻不過應該是怕吵醒了他,小姑娘哪怕是動,也是小心翼翼的不發出半點的聲響。
整整一晚,他都沒放鬆半點警惕,直到天光乍現的時候才閉上眼睛眯上一會兒。
敲門聲響起時,四阿哥幾乎是立刻就清醒了。
半夏站在門口,頗為有幾分戰戰兢兢的喊:“小姐,起床了。”她昨晚怕周嬤嬤懷疑,不敢久留早早的就回房間了。
可一晚上她也沒睡好,想到小姐跟那個陌生的男子睡在同一間屋子裏,她就慌的厲害。
救那個男的做什麼,若是辱了小姐的名聲,日後小姐還怎麼嫁人?倒不如將他扔在外麵自生自滅算了。
可想到那男子冰冷的眼神,她終究又不敢開口。
“小姐。”她咬著唇,壓低聲音又敲了敲門:“小姐快起床了。”小姐自小就喜歡賴床,有時候她叫不醒周嬤嬤就會過來。
半夏極力壓低著聲音,唯恐周嬤嬤聽見過來。
屋子裏,胤禛放低腳步走上前。床榻邊的水過天青色的帷帳放下來,隱約透著裏麵繡著荷花蓮葉的被褥。
隔著一道素色的輕紗,朦朦朧朧的裏麵的人好像還在睡。
“小姐,不能賴床了,快起來啊!”
門外那丫鬟還在繼續喊,胤禛看了眼床榻上,這小姑娘睡的太死了,這麼大的動靜沒個半點的反應。
“小姐啊,您在不起周嬤嬤就要來了。”
聽那丫鬟的話,隻怕這小姑娘往日裏賴床是習慣了的,胤禛隻覺得又氣又笑,卻也顧不上什麼於理不合了,趕緊去叫人:“起床了。”
他伸手,隔著帷帳輕輕推了推。
床榻上的人嚶寧一聲兒,撒著嬌:“半夏,別吵我,就一會兒,我就再睡一小會兒。”她邊說,邊拉高被子轉了個身,背對著他。
那帷帳薄若如紗,他就算是不想見,可到底離得近,瞧了個清楚。素色的薄毯蓋在身上,顯出細細的一截腰肢來。
白色的寢衣也睡得擼起來,露出雪白的一截皓腕。
胤禛趕緊低下頭。
嬌氣,愛耍小性子,如今再加上賴床這一項。他隻覺得才一日,就將麵前的人看透了個十成十。
是他從未接觸過的女子,真誠,率真又可愛。
他情不自禁的笑了一聲,怕外麵的人聽見,他隻能靠近了去喊,可剛靠近床榻邊時,鼻尖便湧入一股濃鬱的蓮花香。
這味道半點不陌生,就像是誤入了蓮池,清晰自然的就像是有人拿著新鮮的蓮花放在你的麵前一樣。
胤禛皺了皺眉心,往周圍查看了一番,這雖是六月,蓮花開的最盛開的時候,可這屋子裏並沒有蓮花,那這香味是哪裏來的?
不過清晰,不是香味能熏的出來的味道,可這周圍都是山,這樣的地方如何會有蓮花?
“小姐——”半夏靠在門框上,隻覺得自己都要哭了。
他趕緊回過神,對著床榻上的人說了句冒犯了,隨後,伸出手來撓了撓小姑娘的後腰。
雖隔著一道帷帳,但那一瞬間的觸感還是令人覺得滑膩的不像話。胤禛伸出去的手一縮,又用了幾力。
“癢……”葉南鳶深知裝不下去了,滾了滾身子開始嚶寧:“癢……奶娘我錯了,我現在就起來。”
她聲音是大多江南女子的強調,太淺又太軟,加上剛起床時那模糊的求饒,聽著著實讓人下腹一緊。
胤禛眼神一暗,趕緊轉過身冷梆梆的扔下幾個字:“快起來。”
床榻上,葉南鳶看著麵前的人僵硬的身體,一陣冷笑。她體內的佛蓮印記每日都會凝結一滴花露於身子所吸收。
故而,每日早晨的時候,她身上那股浸透的蓮花味是最濃鬱的,她一動,那香味更像是活了一樣,直往人鼻子裏鑽。
灼灼其華,媚而不妖。
可有的男人到底還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你越是嬌柔,越是無辜,卻越是能剝開他內心的保護欲,占有欲。
外界不近女色遠名的四阿哥,像是也吃這一套呢?
她輕笑一聲,冰冷的眼眸下,嫣紅的嘴角往下彎了彎,勾起一個嘲諷的笑。
床榻上許久沒反應,胤禛深吸了一口氣,抬眼望過去,小姑娘還躺在床榻上揉著眼睛,他特意轉過身,避開那讓人心神蕩漾的蓮花香。
放低聲音冷靜道:“你的丫鬟老早就在喊你了,你若是在不起床她都要哭了。”
“我的丫鬟?”小姑娘揉著眼睛,顯然還依舊尚在夢中,隻片刻之後揉著眼角的手一頓,猛然抬起頭。
帷帳太輕薄,帶著微微的透,胤禛哪怕是用眼尾也能瞧見她那一瞬間變色的臉。
“怎……怎麼是你。”她臉頰羞的通紅:“那……剛剛是你撓的癢癢?”她邊說,邊拿手捂著自己纖細的腰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
胤禛咳嗽了一聲,他也很無辜:“喊你總是喊不醒,隻能冒犯姑娘了。”
“你胡說。”
葉南鳶剛醒,頭發亂糟糟的,臉上的麵紗也不知哪裏去了,仰著下巴嬌聲嬌氣的狡辯:“怎麼可能喊不醒我?那一定是你聲音太小了?”
她剛醒,理直氣壯的腔調中還帶著幾分綿軟,沒有半點的說服力。
“再說了,喊不醒我那自然更不是我的錯,應當是你不努力,要不然怎麼會喊不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