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七月的暑熱豔陽高照。
蘇培盛站在廊前,焦急著左右來回度步,這都日照三更了,爺怎麼還沒起來。
他試探著踮起腳,往屋子裏張望了一眼。黑乎乎的,啥也瞧不見。
“公公。”身後的小太監悄聲兒上前,嚇的他一哆嗦:“這,要不要奴才去喊一喊爺啊。”還沒說完,就被蘇培盛兜頭甩了一巴掌。
“活膩歪了你,也不看見看看這是再哪裏,就胡亂叫。”
爺待那姑娘不知到底有幾分情分,但到底是存了幾分心思的,可瞧那姑娘先生先生的叫,又不像是知曉爺身份的。
若是他們做奴才的說話說漏了嘴,泄了爺的身份,隻怕一準兒要吃瓜落兒。
“記住,日後說話做事當心些,要是讓姑娘發現了爺身份,誰也救不了你。”小太監嚇一跳,連忙拚命地點頭。
“奴……奴才知道了。”
“隻是……”他擔憂的往屋子那兒看了看:“這個點了,爺還沒醒……要不要去喊一喊?”
蘇培盛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就昨日那情況,床榻嘎吱嘎吱的響了大半宿兒,誰還敢在這個點去叫爺啊?
不過這也怪罪不了爺,就姑娘那身段,那姿容,是個男人隻怕都把持不住。
就拿他家爺來說,往日裏雷打不動的寅時(5:00~7:00)就起床,今日不一樣還是破了戒,一下子睡到日上三更了。
得,若是日後這位有幸入了府,估摸著也是個勾魂的。
蘇培盛扯了扯臉,要笑不笑的:“你若是有這個膽子,你自己去叫,別拉你爺爺我下水。”
聽了蘇培盛這句話,那小太監哪裏還敢?哆嗦著身子縮到一旁,再也不敢說話了。
屋內靜悄悄的,沒有半點的聲息。奴才們不敢來打擾,窗戶關得嚴嚴實實。
屏風旁的香爐裏青煙嫋嫋,空中卻彌漫著一股麝香味,像是情,欲濃厚之時散發出來的味道。
床榻邊,天青色的簾子挑下來遮住了裏麵的風光,床腳旁的軟塌上,淩亂的衣裳扔了一地。
大紅色的嫁衣被撕成了碎片,隔著一道簾子,床榻上的人才漸漸轉醒。
胤禛倒是睡了個神清氣爽,出府一個多月,昨日晚上才開了葷,今兒倒是難得偷了懶。
此時還沒睜眼倒是便想起葉南鳶來,昨個晚上他沒克製住,也不知傷沒傷到她。隻手在床榻上摸了半響,卻尋了個空。
他擰著眉心猛然起身,動作太快頭疼了一瞬,他卻來不及揉,趕緊去尋。床榻上幹幹淨淨的,除了淩亂的被褥,哪裏有她半分蹤跡?
他臉色瞬間就黑了,衝外麵吼道:“人呢?給爺滾進來。”
蘇培盛站在門口,聽見聲響趕緊走進去,隻人還沒到呢,床榻上就扔出一個枕頭往他身上砸:“爺問你,人呢?”
“人……什麼人?”下一秒,蘇培盛臉色都白了,哆哆嗦嗦的:“姑……姑娘不在……不在您床榻上?”
後麵的聲音越說越小,昨晚爺動靜太大了,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撐不住自然就睡了,哪曉得這一睜眼人沒了。
“沒用的東西,連個人都看不住。”胤禛氣的抬手捏了捏眉心:“伺候爺穿衣,去尋。”
胤禛用最快的聲音趕到梨園,隻半道兒上就被半夏攔住了。這丫鬟從來都是個膽大的,此時看著他雙眼之間都冒著火。
“我們小姐說了,不見外人。”
“特別是你,日後再也不準進梨園,小姐就當被狗咬了,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身後的蘇培盛瞧見半夏這樣,驚的瞪圓了一雙眼,這妮子膽大,還沒見過誰敢這般對待他家爺的呢。
“滾開。”胤禛眼神冰冷,一手拂開半夏就繼續往前走。
若不是看在她主子的份上,就憑這句話他也能要了她的命。半夏氣的咬牙想要追上去,好在蘇培盛眼疾手快的攔住了:“姑娘姑娘,這主子之間的事就讓主子們解決,您這攔著不見也不是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