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愛國剛到醫院,就匆匆忙忙來提審犯人。秦蕭是大功臣,有重傷在身。這會兒入夜了,他再著急也不會去打攪秦蕭休息。
李愛國想著明天再去見見人,問消息。
他還不知道老廖不僅參與走私,手底下也跟北安省的拐子團夥有聯係。
老廖話講得明白,李愛國想起分局裏接到的人口失蹤報案。
一股邪火從心頭裏竄起來,老廖的笑在他眼裏刺目得惡心,真恨不得活撕了這王八蛋!
這個沒人性的畜生,怎麼就沒叫老虎咬死!
老廖笑嘻嘻:“嘿嘿,李隊,你想救人,我想活,不如咱們談談條件。大家都是為了過日子賺錢,想過得好一點罷了。何必非咬著彼此不放,給對方找不痛快呢?你想想,就算抓了我們三個,找不到丟失的文物,還弄死了那些貨。自己能落著什麼好?”
“不如大家給彼此行個方便,你好我好大家好嘛,如何?”
李愛國陰沉沉的臉色山雨欲來,暴怒下霍然起身,單手給了老廖一巴掌,揪著他衣領子懟到跟前,一字一句:“不要把我跟你們這種沒人性的畜生相提並論!”
“我惡心!”
老廖半邊臉被打得出了血印子,嘴裏腥甜的鐵鏽味被他生生吞咽回去,嘴角破了皮,五指印子深深。
笑容猙獰了一刹那,須臾,恢複正常燦爛的笑臉,半點不在意地任由李愛國揪住:“既然李隊不想做交易,那就一拍兩散嘍。我不強求的嘛~”
他聳了聳肩膀,語調帶著縹緲莫測的森冷,話裏透出對生命的漠然:“拉著這麼多人陪著我死,不虧。”
“李隊!”
後頭人也被李隊的臉色嚇住。實在是李愛國瞬間露出的表情駭人得緊。
李愛國的失態隻是一瞬,銳利似鋼刀的眼眸裏盛著熊熊怒火,話語似寒冰:“別做夢了,我不可能放了你們三個,我也沒有這個權利。”
“那就放了我。”老廖笑嘻嘻,頂著腫起來的半邊臉,渾然不管王鵬和白老二驚怒憤恨瞪向他的目光,聳了聳肩膀,“誒呀,大難臨頭各自飛嘛,兄弟!”
王鵬和白老二不像老廖似的,為了賺錢什麼都幹。
他們雖然也犯法,幹走私這種活兒。
可他們看不起買賣人口的老廖,有些罪犯為了錢能拋棄一切,人性、自尊、理智,無底線的狂歡。
有些人總覺得自己還是不一樣的,他們縱使犯罪,也要留下餘地給自己。
或許是旁人自認為的底線,或許是他們留給自己的安慰。
老廖跟王鵬二人本就不是一路人,這會兒為了脫身,哪兒還管其他,捏住救命稻草,隻對李愛國講條件。
“我不管他們倆,李隊,你可以好好考慮。隻是,我得提醒你一聲,再拖延下去,我同夥提前跑了……嘿嘿,留下那一大幫子人,沒得吃沒得喝,自己給餓死渴死,那可就不能怪我了。”
李愛國捏著磁帶的手指收緊,尋到重大突破線索的喜悅被老廖拋出的重磅炸彈炸得煙消雲散。
跟人命比起來,其他的算什麼。且,這群拐子拐走的人……很可能大部分是孩子!
老廖有人質在手,有恃無恐。臉上的笑刺目到李隊恨不能一拳打過去。
他閉了閉眼,鬆開手。
瞧著李愛國起身離去的背影,老廖發了個呼哨,口哨聲悠遠飄揚:“李隊,你們運氣好,好人有好報。”
“不如再去撞撞運氣啊……看有沒有貓跳出來提供線索。到時候呢,就不用跑回來看我臉色了……別激動,生氣傷身,咱們有話好好說。”老廖玩笑著,鄙薄的嘲諷濃鬱又刺耳:不是很得意嗎?撞了個狗屎運,難不成還能有第二遭?
可笑。
他倒是想瞧瞧,老天爺是不是真那麼有眼!老廖說話陰沉沉,不知是不是對那隻賊貓的怨念在作祟,講話帶著一股子咬牙切齒的恨。時時刻刻惦記著白夏夏,狗東西,最好別叫我撞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