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田冀繼續開口道:“所以,寡人對田攸將軍還有左司馬田單的感情是一樣的,並不會偏袒於誰。而對於左司馬田單斬殺將軍田攸一事,拋開情感,單從軍法上說,田攸將軍犯了兩個錯誤,一個是不聽軍令,一個是貽誤戰機。
按軍法,不聽軍令者殺,貽誤戰機者殺,有此兩點,雖然寡人心中甚是痛惜田攸將軍,但不會認為左司馬田單有錯,因為左司馬田單當時不是在殺人,而是在執行軍法。”
說到這,田冀目光變得悠遠起來,沉吟道:“維護主將權威,這是所有君王都應該做的事,不然,一軍兩主,相互對立排斥,無論是誰也無法取得戰爭的勝利。
當年,我齊國以極其輕微的代價攻取燕國,就在決定燕國最終歸屬的濮水之戰中,就是因為主將聲子與大將軍章子爭奪軍隊指揮權,軍中號令不一,將士思想混亂,才被秦魏韓三國聯軍擊敗。
所以,在軍事中,寡人天然站在主將那邊,無論主將是田氏宗親,還是外姓大臣,寡人都會站在主將那邊,無論誰想挑戰主將的權威,在戰場上抗命不從,都該殺。”
此時,群臣聽著齊王的話,想起濮水之敗,無不感慨萬千,若是當年聲子與章子沒有在軍中爭執,或許燕國現在已經徹底變成齊國的地盤了。若是燕國也是齊國的地盤,或許現在趙國也隻能在齊國兵鋒下苟延殘喘。
接著,群臣有聽到齊王說站在主將那邊,站在齊王那邊,皆心中一動,拜道:“大王英明。”
另一邊,田廣一聽齊王給他父親田攸定下不聽軍令,貽誤戰機兩條罪名,頓時心中悲傷氣憤到了極點。
不聽軍令···那是軍令嗎?那是亂命,若是主將自相殘殺的命令也要遵從,那才是真正的該殺。
想著,田廣立即憤怒的看著齊王道:“大王,如果所先父不聽軍令,那麼,大王可以譴責當年依附大將軍田忌的軍中將領嗎?若是聽從將令就無罪,那當年孫臏為何逃亡?
還有,如果田單當時是叛國投敵,打算禍亂齊軍,投靠秦國呢?
難道大軍也要跟著田單投降嗎?”
麵對田廣的置疑,田冀正色道:“這是複雜而簡單的事情,當年章子將軍變換軍旗服裝,頻頻與秦將私通,群臣皆言章子叛國投秦,威王信之,結果章子將軍大敗秦國。
當年相國呂禮,信誓旦旦的說要跟秦軍拚命,先王信之,但是,最終呂禮臨陣脫逃,致使我軍慘敗。當年大臣蘇代,指天起誓不打敗趙國絕不回國,先王信之,但最終蘇代臨陣逃亡,直接投奔趙國一去不回。
還有,若是寡人被賊人劫持,大將領軍在外,說要攻打臨淄救駕,那麼將士們是聽從還是不聽從。
若是大將領軍在外,心有反意,汙蔑寡人被劫持,說要攻打臨淄救駕,那麼,將士們是聽從還是不聽從。”
說到這,田冀看著田廣問道:“廣,如果是你,麵對主將要求攻打臨淄救駕的命令,你是聽從還是不聽從?”
“這···”田廣一懵,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判斷主將的心意,更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田廣不說話,田冀臉色一正,開口道:“所以,任用將領這是君王的職責,聽從將令,這是將士的職責。
就如同在田忌攻打臨淄的時候一樣,主犯田忌協犯孫臏,威王重處之,協從者,威王既往不咎,觀望者,威王賞之,攻田忌者,威王重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