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1 / 3)

那是夕陽下波光粼粼的海麵,推著自行車前行的男孩與他從未謀過麵的大人的一次際遇。

記憶中的海風依舊不變地帶著絲絲鹹味,海鳥似乎也將隨著西落的太陽歸巢。“你是……”隻有七八來歲的男孩,走過一排小孩的足記與自行車車輪軋出的曲線,見出現在眼前的陌生男子,停住了步伐。

海也被染成了金色。

他麵朝著大海,昏黃的光照下,男孩不太看得清他的樣子。隻看見他留有較長的頭發,發絲隨海風飄起,聽見男孩帶著疑惑音色的問候,男子的目光仍在無盡的大海停留了數秒。

他轉過身,跨步,走向男孩……

……

“我就要尋回,那熟悉的感覺……”十五六歲的少年,側頭望著可以透過窗看見的大海。藍色的海水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他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即便是透過車窗仿佛也能聞見那淡淡的鹹味。

“列車即將到達海心市,請要下車的乘客們做好準備……”車廂內傳來這樣的廣播,“海心市”三個字入耳,碎發少年立刻睜開那幽暗深邃仿佛望不見底的雙瞳,伸了伸懶腰。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深藍色牛仔褲,上身穿著純白而寬鬆的T恤。少年背著黑色背包,拉著黑色行李箱。他緩步走出火車站大廳。大廳之內比較涼爽,畢竟冷氣二十四小時開著。相對之下,走出大門,迎麵撲來的陣陣熱空氣使人有些受不了。少年佇立在門口,不動。似乎在感受著空氣的味道。

“七八年了吧,海心市,我終於回來了。”他放眼望去,這個臨海城市的很小一部分展現在少年麵前,比起幾年前的舊地,還是有著很大的差異。少年不斷對比著幾年前的樣子,這變化似乎有些太大了,但總歸記得大致的方位圖。心中稍作感慨後,少年繼續拖著行李箱前行。

作為臨海的港市,海心市自然十分繁榮。高聳的大樓,川流不息的車流,在少年眼中無不顯得熟悉而陌生。“我的名字叫釋靈,解釋的釋,神靈的靈。十五歲,單身。”抬頭,伸出五指遮住臉,也遮住了驕陽。“本來我是海心市的原住居民,但在我七歲那年,由於父母的工作原因,不得不遷往內陸。”沿海城市氣溫濕熱,陽光,使人感到溽熱。

“如今回來,是為了在這裏讀高中。”釋靈站在馬路邊,等待著路過的的士,“我是一個人回海心市的,父母還在內陸,至於為什麼想要孤身回到那麼遠的海心市讀書,我也說不出原因。”過往的車輛繁多,釋靈等了幾分鍾才等到車。把行李都裝進後備箱後,釋靈也上了車。“大概,是因為有什麼念想,或者某種無形的羈絆吧……”

“其實我在哪裏都差不多吧,畢竟基本上都是一個人住。父母的工作都很忙,可能十幾二十天甚至好幾個月才能回一次家。當然,一個作為某某教授,一個作為某某博士,走到哪裏都會很忙吧。從我六年級起可以自理家務後,爸爸媽媽便辭退了之前照顧我的保姆阿姨和老管家先生,從那之後,我就成為了真正的獨處者。習慣獨處,對一個人來說也不是很難。爸媽除了給我大量的物質上支持外,似乎就沒什麼了。很不稱職的父母?得了吧,作為子女,是沒有資格評論父母的。沒有任何的抱怨,在一個月前,中考剛剛結束的時候我就對他們說,我想回海心市讀高中。當他們問起我原因的時候,我僅僅說,幾年都沒有回去了,想回去看看。他們答應了,隨即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每個月與父母間交談的字數,還沒有他們每個月轉給我銀行卡裏的數字多,就是這樣。”

“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釋靈不斷搜尋著自已的記憶,而頭腦中卻隻有一些零碎的畫麵。

黃昏下的海灘。

推著自行車的男孩。

不認識的陌生大叔。

長發隨海風卷起。

……

想不起來了,怎樣也想不起來了,每一次想到這裏記憶便會中斷,在整條記憶鏈中猶如斷開一般或者說用抹除更為合適。

“呐,以前的小夥伴們,都還記得我嗎?幾年沒有聯係了,大概,誰都忘了誰吧。”回憶起小學時代,許多人臉都浮現在了釋靈的腦海中。那時的他,沒有與小夥伴們留下任何的聯係方式,畢竟也才小學二年級而已,離開了也就直接離開了。隻是可惜沒有與十分要好的朋友們告別,唯一告別的是,是一個叫做“依雲”的女孩子。她是釋靈孩提時期唯一的一個女性朋友。釋靈還很清晰的記得他那時的樣子,又大又黑的雙眼,長長的劉海直到眉上,圓潤的小臉十分可愛,喜歡戴著各種不同款式的蝴蝶結。大概是唯一一個女性朋友的緣故,釋靈對她的印象尤為深刻。記得在那個時候,都是男生和男生玩,女生和女生玩,要是哪個男生和女生一起玩的話,那個男生就會被視為“叛變”,會被別的男孩子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