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費曉說她開車,於是,童歌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還沒好,非要喝點兒。
我們不讓她喝,她卻說喝酒能活血,非要喝點兒。
她父親見狀,便讓她跟著喝。
我知道,她根本不是為了活血,而是因為心裏很不舒服。
這次費曉跟著一起回來,倘若哪天她父母和叔叔知道費曉才是我真正的妻子時,她該如何麵對?
那,不是簡單的複雜和疼痛。
那是,很難用語言來形容的陷入泥潭走不出來的痛苦。
就像是眼前的草原,忽然變成了沼澤。
想要掙紮出來,卻發現越掙紮越深陷。
就如她過年那晚所說,她舍不得放棄,卻又不得不放棄,隻是希望我能多給她一點時間。
——
當天中午的一場戲演完後,下午三點半,費曉開著車回了城裏童歌的那個家。
家裏仍舊保持著我們結婚時的樣子,客廳的頂上還扯著彩帶,隻是有幾個地方因為時間太長或是粘結不好而掉落了下來。
童歌走過去,拿起一邊的雞毛毯子直接揮動著扯了下來。
“嗬……這些東西……”她扯下來扔進垃圾桶裏之後,還想要說什麼,可是,抬頭看見費曉的時候,又止住了心裏未出口的那些話。眼神也跟著低落下去,不再看費曉。
“這房子真不錯呢。”費曉看著周圍的裝飾說。
“再不錯也是縣城的房子,跟南城的房價差遠了。”童歌說著,又走到臥室去整理那些結婚時的用品。
喝了酒的我站在門口處,看著那些大紅色的喜慶東西,瞬間就清醒了不少。
我剛要走去喝杯水的時候,臥室裏的童歌手機忽然響起。
“喂,姐夫!”她接起電話,說:“今晚來我家吃飯啊?行!沒問題!……家裏沒有我從飯店訂幾個菜來吃就是了!……嗬嗬!好,你帶著姐姐孩子一塊兒過來!我這次回來就不走啦!還要跟你學殺豬,必須得整個拜師宴啊!哈哈!”
聽到她說要殺豬的時候,身體裏的酒全都湧了上來似的,瞬間就覺得周圍所有一切都模糊起來。
跟做夢似的。
她殺豬……
那麼漂亮的一個女人手拿剔骨刀,渾身是血的樣子,總覺得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我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心甘情願,還是故意氣我。
“喝點兒水吧。”費曉給我端過杯水來。
我接過水,大口灌下去後,走到沙發前坐下。
伸手將水杯放到桌上後,感覺渾身都有種說不出的虛弱感。
感覺比集團裏的事情還要累心。
此刻,我甚至都不知道用什麼樣的眼神去看費曉。
哪怕她在身邊,我都沒去看她,不敢看她。
——
當天晚上,母親和姐姐姐夫他們都來了。
一眾人一直玩到了晚上十點才散去。
姐夫走的時候,還問童歌是不是真要跟著他殺豬。
童歌晃了晃自己的手說:“我先去學,等我手好了就跟你一起殺!”
“行行行!我就在咱們農貿城那忙活,你知道地兒不!”
“知道!上次我載著咱媽去拿過肉!你忘了啊!”
“哈哈哈哈!喝多了喝多了!走啦走啦!哈哈!明天等你啊!”姐夫大笑著走進了電梯。
他們雖然走了,但是,母親卻留了下來。
母親說過,兒子若是在這城裏安了家,就住在兒子家。現在我跟童歌的事情沒有捅破,她自然要在這裏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