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人耳聰目明,年峨霜又不聾,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這師妹都說的是什麼驚世駭俗之言?
他瞧著這師妹極會問話,還以為她有幾分悟性。
結果就問了幾句話,別的證據一概沒有,竟已下了如此結論?太過草率。
就因從村子離開的人,沒有一個回來過,她就能得出全部身亡的結論?她就遠遠看了一眼國境線,就斷定人死皆是璋國所為?
還說什麼要將璋國給炸了?狂妄不已。
暫且不說她實力不濟,言語中她不把人命放在眼裏,說嚴重些,算是草菅人命了。
若師妹真的進入修仙大道,行事如此莽撞,也不知會招惹出多少禍事,犯下多少惡孽。
年峨霜歎息搖頭,心中對這便宜師妹的評價,再度降低幾分。
可惜他內心已十分瞧不起簡清悅,對她的評價已降無可降。
不過這裏的旱情的確異常,也不知是不是魔族人搞鬼。
年峨霜決定在此村落暫且待上幾日,往深處再查查看。
是夜,夜空如墨,萬籟俱寂。
文潮隨意找了間破屋,正睡得香甜時,就感覺被人擰住鼻子。
他被憋得無法呼吸,醒了。
他瞧見眼前立著個人影,不用猜想,都知曉是誰。
還能是誰?
簡清悅笑嘻嘻地把他拽起:“年峨霜走了,應該是去查幹旱的原因,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正是咱們做壞事的好時機。”
文潮拉著毯子蒙住頭,絕望道:“饒了我吧。”
“這可由不得你。”簡清悅一把將他拽起,“走,姑奶奶帶你去別處玩。”
二人在山間穿梭飛行,每每瞧見一個製高點,簡清悅便要下去鼓搗。
文潮站在山頂,踩在紅色岩石上,覺得山風蕭瑟,跟刀子似的,割得臉疼。
再看簡清悅,她拿著個羅盤捯飭半天,又是瞧天又是看地的,嘴裏還不滿地念叨:“占星術是咒術類分支,真費腦子,也不知地方找對沒,算了,將就了。”
她扔了一本書給文潮:“來,幫我畫引雷陣。”
“我又不會咒術,哪能瞎畫。”
“照著書畫就行了。”
文潮思來想去,也不知她畫引雷陣有何用意:“你莫不是瞧著人間悲苦,想解決旱情,才畫引雷陣來召雨?”
簡清悅翻翻眼皮:“引雷陣就是引雷,給天雷指路。能下雨的叫喚雨術,我可搞不定。”
“這天上雲都沒有一片,不下雨又怎可能打雷?”
簡清悅嘻嘻笑了兩聲:“既然這旱情有蹊蹺,全都解決掉,不就能下雨了?再說這地方三年不下雨,第一場雨必定聲勢浩大,驚雷陣陣。肯定有雷,很多雷。”
文潮聽得更糊塗了:“修仙之人是會渡雷劫,但其他時候見著雷,恨不得繞路走。你一個一元階的,不至於渡雷劫吧?引雷做什麼?”
“引雷劈我呀。”
好家夥,這是要人造雷劫?
“平白無故的,你想被雷劈?”
“你這種臭小鬼就是沒見識,怎麼一點想象力都沒有?”簡清悅道,“我體內靈竅隻開了一門。慢慢修煉開靈竅太慢了,幹脆借用天雷劈開我靈竅。”
文潮不信:“天雷能開靈竅?你就糊弄我吧。再說了,要是雷太猛,把你劈死了怎麼辦?”
“我應該是死不了吧。”
應該?
文潮不想說話了,這姑奶奶真是信心爆棚,太會想,成天正事不做,就想著走捷徑。
簡清悅不滿:“你還盯著我幹嘛?畫陣呀。”
他拗不過這位祖宗,隻能乖乖畫陣:“我就說你怎麼忽然開始關心旱情,原來是為了這。”
“動機不重要。”簡清悅笑,“總之我會幫忙解決旱情,皆大歡喜,不是嗎?”
文潮:哼。又誇海口。都懶得說她。
其實引天雷強劈靈竅,倒不是簡清悅憑空瞎想的。
上輩子,她跟融勻被困在上古秘境,逃又逃不出去。
當時她殘了,經脈盡斷,癱著無法動彈。
融勻瞎了,修為盡廢,造了個破房子照顧她。
漫漫數年,兩人相依為命,還能有什麼隔閡警惕?早把能講的故事都講完了。
融勻是魔王認的義子,排行三十六。
與其他囂張跋扈,臭名昭著的兄弟比起來,他非常沒有存在感。
根據融勻的說法,那個暴戾嗜血的魔王大兒子棲祖,最初也是個廢物。
棲祖廢物了數百年,因緣巧合之下,被別人的雷劫給劈了,僥幸沒死。
因此禍事,棲祖體內原本封閉的靈竅,全被天雷強行劈開。
自此之後,他走上逆襲之路,成為眾人聞之色變,魔王手下最傑出的幹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