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有所反應,這股力量陡然增大。
陸征的臉頰,肚子,這些柔軟的地方,被巨大的力量,生生擠壓的凹陷進去,也不知道多少內髒器官,在這一瞬間受損。
嘴角,眼角,鼻孔,耳孔,都有黑血緩緩滲透出來,幾乎把陸征染成了一個血人,恐怖莫名。
更可怕的是這種力量,還將陸征肺部的空氣都擠了出去,讓他連哪怕一絲一毫的呼吸,都無法做到。
如果說內髒擠壓帶來的傷害,是無盡的痛苦,現在無法呼吸,則立刻斷絕了陸征的生機。
極短的時間內,陸征就已經開始意識渙散,隨時都要一命嗚呼。
就在這時,雷傑斯身後,另一個血紋騎士不疾不徐的走了出來。
他的手中,一根一尺來長的古樸短杖,散發著血紅色的光芒。
就見他舉起短杖,口中吟哼了幾個音節。
下一刻,陸征耳邊一陣微不可聞的碎裂聲響起,那道壓迫他的力量,頓時消散無蹤。
陸征躺倒在地上,劇烈的喘息著,他第一次察覺到,原來自由呼吸,竟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
此時陸征也明白過來,剛剛應該是魏婷做出了某種攻擊,他隻是“碰巧”被卷入其中。
而血紋騎士隨後破除了魏婷的攻擊,陸征也“碰巧”得救。
死裏逃生,這一刻陸征反倒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胡亂抹了把臉上的鮮血,看著魏婷和雷傑斯,又看了看堵在門口的幾個高大身影,以及那滿地的鮮血。
也不知道是被小莊和魏婷舍身赴死的情緒感染,亦或者是其他。
陸征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起,他內心的恐懼,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如同血液之中,靈魂深處的某個關節被狠狠觸動,讓他在這種局麵下,變得無比平靜,甚至隱約有些狂熱。
這是一種心靈上的蛻變,就如同是初上陣的菜鳥戰士,在經曆了血與火的淬煉之後,成長為一個合格的老兵。
這不隻是體能與戰鬥技巧的提升,更多的是一種心靈上的從容。
“嗯?”雷傑斯似乎感受到陸征精神狀態的變換,當即轉頭看向陸征。
打量了陸征一眼,雷斯傑忽然咧嘴一道:“真是,頑強而有趣的蟲子!”
說完,也不等陸征回應,對著陸征的眉心,屈指一彈。
陸征眼前一黑,便已經失去意識……
等他再次睜開眼時,四周漆黑一片,空氣中充滿了嗆鼻的灰塵氣息,隱約還可以聽到遠處傳來的碎裂聲和某種龐然大物轟然倒塌的悶響。
無意識的呆坐片刻,終於恢複了一些體力,陸征摸索著,靠著記憶,跌跌撞撞的來到了倉庫的桌邊,將抽屜裏的應急燈擰亮。
這才終於將整個倉庫的情景,盡收眼底。
這裏似乎發生過一場劇烈的爆炸,整個倉庫垮塌下來一大半,彌漫的灰塵在應急燈光柱下,浮動不休。
倉庫大門的位置,已經被徹底堵死,依稀可見那扇寬大的鐵門被幾根粗大的混泥土柱子壓成了一個誇張的形狀。
反倒是倉庫旁邊的牆壁上,裂開了一個大洞,幾箱黃桃罐頭從隔壁的倉庫傾倒過來,汁液橫飛。
當然最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魏婷,小莊和之前那個倒黴鬼的屍體。
魏婷和小莊的慘狀姑且不說,那個倒黴鬼之前明明是被門外的人偷襲,一刀喪命。
可現在屍體上,卻肉眼可見的多出了很多新的傷痕。
腦袋以一個誇張的角度擰轉過來,胳膊,大腿上,也多出了深深的刀痕,有一條胳膊幾乎都被斬斷。
可見出手之人,飽含著多大的怨氣,竟然會瘋狂到拿屍體泄憤。
看到此處,陸征歎息一聲,從倉庫的角落後扯出一些防水布,將三人的屍體分別蓋好,這才舉起應急燈,從裂縫去往隔壁的倉庫,探尋逃出這裏的希望……
之後的事基本就簡單了,陸征發現雖然他無法離開這裏,可因為之前的爆炸,幾個倉庫都被打通。
這些倉庫裏儲藏有足夠多的淡水和方便食品,還有許多的生活物質,甚至陸征還意外的找到了一個裝滿藥品和紗布的醫藥箱。
正是這些,讓陸征在地底撐了一個多月,直到被救援隊發現。
聽到陸征的講述,病房裏的三人均陷入沉默之中,似乎在細細回味著什麼。
良久,卻是黑T恤第一個陰惻惻的開口:“小子,我看你根本就不老實,婆婆媽媽的說了一堆,最為關鍵的地方卻一筆帶過,你以為我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