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絕望,並不是在麵對血紋騎士,麵對李林芝時,因為和對方的差距,根本不以道理計數而產生的絕望。
而是明明有拚死一搏的機會,卻始終被對方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無助。
正如李林芝之前所說的一般,陸征的日子過的太輕鬆了,沒有經曆過真正的生死考驗,體會不到那種孤獨無依的恐懼感。
陸征把自己的生活,過的太像普通人了。
像所有普通人所臆想的那樣,意外有了奇遇,得到了力量,然後一步一步成長,一步一步發財,一步一步積攢人脈,一步一步變得強大。
而事實是,根本沒有人會給陸征慢慢成長的機會。
在平山縣裏,陸征可以仗著他的小手段,無憂無慮,過著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可一旦他嶄露頭角,走出新手村,隨之而來的,就是真正的生死搏殺。
何為生死搏殺,就是勝者生,敗者死,沒有第三種選項。
現在隻是一個小小的喚教,名不見經傳的謝震,就把陸征逼到如此境地,等真正的威脅出現時,陸征又該何去何從?
這些天,陸征表麵上十分平靜,可是心中,卻對於這一年來他的所作所為有了深刻的審視。
來到合州後,其實根本不用程心來電話,陸征也已經做好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去蔣家。
假如上次他沒有心存僥幸,沒有嫌麻煩,沒有讓蔣橋找來僧侶提前消弭煞氣,而是直接將蔣家地下的那東西給取出來,哪怕當時廢些功夫,也不至於後來陷入死地。
不過得益於此,陸征的心態已經有了積極的轉變。
畢竟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有任何人給你再重來一次的機會。
領悟到了同樣道理的,不隻是陸征,還有謝震。
此時的謝震,正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僅存的一條胳膊上,紮著點滴,臉色蒼白的可怕。
身邊的醫生護士已經全部退出去,隻餘下喚教的幾個管事,圍著病床,展開各種討論。
喚教發展至今,雖然談不上有多風光,可是根基之深,輻射之廣,遠不是陸征的草台班子所能比擬的。
相較於喚教來說,陸征充其量隻是個村裏的暴發戶。
以喚教的大長老之能力,對付陸征,結果失敗不算,竟然還折了一條胳膊,造成永久性創傷,這讓人聽了,無疑有種天方夜譚的感覺。
當時知道謝靈要幫沈家出頭,去合州找陸征的麻煩。
謝震大吃一驚,立刻親自動身,要去看住謝靈。
當時大家還覺得謝震有些大題小做,這種事隨便找幾個弟子就去辦了,哪裏需要大長老親自動手。
不過眾人隻當謝震是想女兒了,想順便出去走走,透透氣,也就沒人多說什麼。
現在看來,謝震的擔心根本不是多餘,如果去的不是謝震,而是其他幾個長老,現在能不能回來,都是兩說。
“叔叔,伯伯,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你們要為我父親做主啊!”看著謝震的慘狀,謝靈雙眼通紅的說道:“那人表麵上是個野路子,其實是平妖辦的走狗,他故意使詐,說要加入喚教,讓我父親放鬆警惕,實則平妖辦的人早就埋伏在一旁,突然發動偷襲!”
“平妖辦,實在可恨!”一個身材魁梧的光頭憤恨的說道:“報複,必須狠狠報複!”
“報複是肯定的!”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老神在在的說道:“可怎麼做,什麼時候做,做到何種程度收手,卻必須要考慮清楚。”
說著他捋了捋胡須:“正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如果隻是殺死那個陸征,我們有千百種方法,可殺了之後怎麼辦,平妖辦的報複誰來承擔?”
“哼!”光頭被老頭一頓搶白,哽的說不出話來,隻得憤憤不平的哼了一聲。
老頭語氣平和,倒是沒有針對任何人的意思,說出的話也是平白直敘,沒有什麼拐外抹角的隱藏含義。
但也正是如此,才讓人難以回答。
沒錯,殺一個三階能力者容易,可他背後平妖辦的報複,誰來承擔?
喚教整個教派,從掌門教主,再到這些長老,頭目,加在一起,拚死一搏,能不能夠傷害到冰聖的一根頭發,都是兩說。
雙方的實力差距太過懸殊,以至於喚教現在不管做什麼,都有種蚍蜉撼樹的感覺。
謝靈更是聽的淚珠連連:“難道我父親的事,就這麼算了?”
“算了肯定不行!”老頭話鋒一轉,眼神中閃過一絲凶惡:“動不了那個陸征,我們就從陸征身邊的人下手,我們殺了陸征會被平妖辦報複,那就殺陸征身邊的人,我就不信平妖辦也會幫那小子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