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推開圖書館的門,果然很安靜,躡手躡腳的。裏麵的人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很少有人說話。
桑黎走的快些,幫他們占了個好位置,把沉重的書包放在腳邊,放下來的時候發出了重重的聲響,可想而知小小的身軀到底背了多少東西。
她坐了下來。祁縱拉出桑黎旁邊的椅子,剛準備坐下,就被周時茂一屁股坐了上去,不但如此,周時茂還臉皮厚的說了句。
“謝了兄弟。”
祁縱畢竟是比他知書達禮些,沒有搭理周時茂,隻是無奈的輕笑一聲,坐到對麵。
桑黎從書包裏搬出厚厚的一遝書,感覺是要辦大事兒。
剛開始還好,都挺積極的,雖然偶爾會有個跑神兒的。
但漸漸的就開始不大對勁兒了,四個人的畫麵卻分成了兩個不同的畫風,三人在探討問題,隻有周時茂帶著藍牙耳機昏昏欲睡,頭一上一下的耷拉著。
倦意侵入大腦,百般聊賴地依在靠背上玩弄著一個半滿的礦泉水瓶。一等他們說出了個所以然來,周時茂就隨聲附和幾下,來表示自己沒睡著。
桑黎把書倒過來用,推倒祁縱和溫止前,筆尖指著一個看起來很簡單的英語單詞。
一本正經的問道:“這個單詞怎麼讀啊?”
祁縱剛準備拿起來看看,就被周時茂用手指把書給抅到他懷裏,跟老母雞護著孩子似的。
“這你都不會啊?沒學過音標嗎?”周時茂似笑非笑,“小學就學過了吧。”能聽得出來,充滿嘲笑意味。
桑黎一把把書從周時茂手中搶了過來,“你愛說不說!”又把書遞到祁縱手中。
還沒等祁縱看,周時茂就插了一嘴。
“enthusiastic,熱情的。”他痞笑著,“傻瓜。”
桑黎不禁內心發出疑問,我懷疑自己上了個假高一。
之後的幾人沒有在說話,外麵的天正值暮色。
周時茂早就堅持不住睡著了,他趴在桑黎的靠背上,睡的挺熟。
周時茂的嘴巴離桑黎的耳朵很近,發出微微的呼吸聲。聲音來自水下,濕漉漉的,濡潤了霧氣和歡呼,伴著河水的低嘶,像是在訴說一個鬱悒孤僻的故事。
桑黎拿出試卷下的日記本,偷偷的寫下。
他太遙遠。雖然有時候,他就趴在我椅子的靠背上。
桑黎偶然間晃到了周時茂的右手,視線便停留了下來。他的右手腕外側骨頭的那個地方有道疤,應該是很久之前就有的。
周時茂睡眼惺忪與他身旁桑黎那般的炯炯有神形成了鮮明對比。
“小孩兒?看哪兒呢?”因為周時茂離她很近,所以說話吹出的氣都跑到了桑黎的耳朵裏,她的耳朵唰的一下就紅了。
周時茂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這個啊。”他舉起右手來回晃了晃,“它原本是顆痣,小時候不懂事拿刀割了下來,沒想到就長成了個疤。”
周時茂用左手摸了摸右手腕外側的那道奇形怪狀的圓疤。還是凸出來的。可想那時的傷口有多大,又流了多少血。
本以為會是個煽情的情節,奈何周時茂的樣子越來越猥瑣,溫止有些看不下去了。“把你那一肚子的淫詞穢語稍稍收斂些吧。”
溫止扶著額頭低下去沒眼看,像是自家兒子拱了白菜。
周時茂被戳中了心事,辯解道:“我可是一片赤子之心,兩袖清風!”
這麼扯犢子的話被一個堅定的神情說出來,太違和了。
桑黎與祁縱對視一眼,“噗!”好不給周時茂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