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看在顧沛寧和喬煙姿色尚好,恐怕這夥計態度會更冷一點。即便如此,顧沛寧和喬煙還真裝模作樣的選起布來,顧沛寧拿起一匹花色素雅的布匹,遞到喬煙跟前問道:“你覺著這布料用來做條裙子如何?”
“這花色雖然素淨,但是布匹的成色略差了些。”好歹是在京城見過大世麵的了,喬煙的眼界自然有所提升。顧沛寧點點頭,她不過隨手拿起一塊布匹而已,不過喬煙的回答著實讓人欣慰。
二人又挑挑揀揀好一陣子,倒像是真正來買布的客人一般。等她們挑了一塊看著喜慶,成色也好的布匹擱到櫃台前的時候,那夥計上下眼皮一碰,險些睡著,見著顧沛寧她們來結賬了,懶洋洋的瞧了幾眼,然後說道:“三十貫錢。”
喬煙爽快的掏出一錠銀子擱在櫃台前,那夥計眼神一亮,精神也抖擻了。就要伸手來接,顧沛寧卻按住了那錠銀子,往回收了收。夥計的表情尷尬又難堪:“小娘子這是什麼意思?
“別急,小兄弟可否先回答我們一個問題?”
原來不是出爾反爾,夥計放心了,道:“小娘子盡管問,我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陳良可是你們店鋪的賬房先生?”
那夥計露出恍然模樣:“啊,你說陳良啊,他是我們賬房先生不錯,不過是副的。我們店鋪共有兩個賬房先生呢。平日裏主賬房先生對陳良就心有排擠,擔心自己的位置被陳良擠下去……”
顧沛寧隻問了一句,這夥計就喋喋不休將剩下的事一溜說出來了,從這些話裏頭,顧沛寧倒是大概知曉了陳良的狀況。看來他平日裏向喬煙,那是報喜不報憂了。在京城中做生意的人,從來就不乏小心思,陳良雖然在這店鋪做活,其實被剝削得厲害。工錢被克扣不說,還要處處被那主賬房先生針對。
喬煙聽得隻覺得憤懣,顧沛寧淡淡的說:“我們先回去吧。”
那夥計馬上急了:“小娘子,這銀子?”
顧沛寧轉過頭來,笑道:“對不住啊,我突然又不想買了。這銀子自然要收回的。”
“你……你!”半年你不出個名堂來,這夥計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還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子!一時氣的說不出話,等他反應過來這兩人是來找茬的,顧沛寧二人已經走遠了。
一路上喬煙還是沉不住氣,她道:“方才我們就應該把那店裏的主賬房叫出來好生教訓一頓的,陳良在這店裏,受了這麼多委屈,竟然一直不告訴我們。”現在又不吭不響的去從軍了,喬煙認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綢緞莊待不下去了。
“事到如今,再去追究這些也無濟於事了。你想一想,陳良是從京城外來的,定然會被小瞧幾分,而且他又是個老實人,不隻是那家綢緞莊,恐怕在任何地方做活,都會遇到一個不明事理的頂頭上司。陳良遇到的,不過是人生常態罷了。”顧沛寧很容易看清這一切,不過她看喬煙的表現,也未必是真的對陳良毫無情意嘛,否則何至於這般氣憤,喬煙從來就不是個衝動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