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看一眼,頓覺刺目。顧沛寧移開目光,正對上一旁陳良悲憫似的目光,顧沛寧愣了愣神,轉眼恍然。

不遠處出現了李逐水的身影,顧沛寧剛露出一絲笑意,牽馬過去,卻見他身旁有幾個士兵,抬著擔架,上麵躺著一個渾身浴血的人,隻消一眼,顧沛寧便認出來那是陳子秋了。

“他,如何?”

李逐水眸中帶著些敬佩,語氣沉沉:“先抬回去給軍醫瞧瞧,他傷得很重。”

顧沛寧啞然,一瞬間,心裏悶悶,甚至有些自我責備。陳子秋本不該到戰場上來的,若沒有她,沒有軍糧那件事,想來他現在還該在水岐寨好生做他的山大王,總不至於到如今這種地步,生死難料。

這時候陳良也趕上來,了解了如今的狀況之後,他眉頭一皺,道:“此戰雖是勝了,不過將士們受到的損傷很是眼中,而且,安和堡的守兵有一部分誓死不降,在麵臨周朝士兵的舉戈相對之時,他們或是全力拚殺,或是自刎而去。”

“平陽王手下竟也有如此果敢剛強的士兵,倒是令人頗起敬佩之意。”然而敬佩是敬佩,對於這些人,他們沒有別的辦法降服,那就隻能殺之。

拿下安和堡之後,離平陽王他們的總營,又更近了一步。

不過周朝士兵們卻不能夠乘勝追擊了,因為安和堡一戰,他們需要好好休整一番,方能再次起兵鎮壓。對此無人反對,隨著新的士兵被收編進來,周朝士兵又壯大不少,全軍但聽李逐水一人統領,兵力比原有的多出兩倍不止。這其中還有

收編了諸多反軍,此事必然要彙報朝廷,李逐水當即讓人快馬加鞭,一封奏折直衝朝堂。

景帝捏著手中的折子,眯著眼睛打量了許久,便往身前一扔,目光瞥向下方,問道:“這李大將軍起兵鎮壓三王,連破兩城,且又收編了諸多叛軍,這可是軍功一大件,依諸位愛卿看,朕,該如何獎賞?”

他這話一落,朝臣麵麵相覷,一時無人說話,他們都將目光投諸到當朝左將軍身上,顯然是在征詢他的意見,而此時,明顯也隻有他說話最有分量。

“左將軍,你如何看?”景帝果然向他詢問了。

那左將軍微垂著眼瞼,似透著幾分陰鷙,然後他道:“陛下英明,想來自有決斷。李大將軍受命鎮壓三王,理所應當要成就功績,報效朝廷。想來以李大將軍的本事,不日便可凱旋而歸。”

他這話是明著在誇讚李逐水的意思,然景帝聽了,無甚表情。

“臣以為!”

景帝瞥了一眼,見是朝中一文臣,漫不經心頷首:“愛卿有話便說。”

“李大將軍此行鎮壓三王,原帶走的兵力隻有三萬,現在打了幾場勝仗,兵力成倍上漲,若等他鎮壓三王結束,想來,其兵力更會翻上一翻。”話到此處,他忽一轉:“自古,君臣之間生出的芥蒂,無不關乎兵權。李大將軍縱然是將門虎子,自不需有諸多猜忌,然,陛下也可未雨綢繆。”

這臣子一番話了,悄然看了一眼左將軍,然後不動聲色收回視線,他已然受到了對方讚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