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開淮南王打量十足的眼神,顧沛寧淡淡回道:“我不過是一介小人物,讓淮南王失望了。”

在這種時候,淮南王卻格外精明,原本他準備確認自己安全了以後,就把人質放了,可如今看來,顧沛寧的身份值得人揣摩。

“若是直接把你帶走,到時候不知能向李逐水換些什麼呢?”

顧沛寧眼皮一抖,嘴上仍是平靜:“王爺既是在逃亡,就不該再想其他的事,否則耽誤了最好時機,王爺你就是想走都走不成了。“

“你在威脅我?”淮南王眼神化為陰狠。

“豈敢。”

淮南王愣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而笑道:“你說得對,逃亡途中,帶上一個累贅,大為不妥。”轉而對一邊的親兵說:“殺了他!”

那親兵卻有些猶豫,但還是不得不聽從淮南王的命令。

顧沛寧忽而又說:“在我臨死之前,有一請求。我家鄉有一個習俗,倘若身死他鄉,必要飲一口他鄉的水,如此就算和那片土地連成一體,如此,那片土地的神靈才會暫時庇佑死者的魂魄。王爺若能答應我這一小小請求,定能福澤延綿。”說罷她眼睛望向不遠處的一條若隱若現的小河。

古人對這些個東西,總是格外在意,淮南王不屑點頭:“將死之人的一點小小要求,本王還是能答應的。”話雖如此,卻還是要那親兵牢牢看住她了。

顧沛寧走到河邊,蹲下身子,俯視河麵,裏麵映著她淺淺的倒影,在身後,那親兵頗為盡職的緊緊盯著她。

顧沛寧垂眸,伸出雙手,俯身,捧起一汪清澈,然後,猝不及防倒進了水中。岸上那親兵倒是驚住了,他沒想到這人好端端的,竟然直接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淮南王也注意到這邊,隻有親兵一個人站在河邊,差點以為自己看錯,再仔細看了一瞬,頓時暴跳如雷:“他人呢!”

親兵不得不向淮南王稟報:“他投河了。”

淮南王雖然生氣,但還是得依仗這些個親兵才能逃出生天,心中有氣,暫時也得收斂了。隨即望著水麵,平靜如斯,他冷笑:“看來是死在河裏了。我們走!”

在他們轉身離去的一時間,河裏冒了個頭,赫然是顧沛寧。她是會水的,也能在水裏閉氣一段時間,不過許久沒練,她險些堅持不住。

隻是這回她的性命得以抱拳,那淮南王也就此逃之夭夭了。顧沛寧想著,不禁有些懊惱,她怎麼就淪為人質了?

剛這麼想著,忽見已轉身離去的淮南王去而複返,顧沛寧躲閃不及,已被看到。此時就是再沉回去,也是個暴露。

顧沛寧索性從水裏出來,一身濕漉漉,好在軍中的衣裳厚實,即便沾了水,也還能掩住她的身形。淮南王就料到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所以他去而複返,果然顧沛寧撐不住了,還是從水裏冒出頭來。

“本王差點上了你的當。”

顧沛寧麵色有點發白,是在水裏泡的。她出聲:“我隻是未曾想到王爺還有心思殺回馬槍而已。如此倒真不像是在逃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