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善解人意的幫司徒黎倒了茶,卻什麼也不問,夫妻倆默默坐了好一會兒,司徒黎才說道:“我已向大將軍請了恩典。待他登基,便會解除我與……德陽郡主之間的婚約。”
現今提到德陽,司徒黎的心總有些不受控製的,感到一陣悶悶的疼。
麵對徐思雨關切的眼神,司徒黎回神,說道:“德陽郡主以身殉國了。”
徐思雨倒茶的手一抖,碰倒了杯子,茶水汩汩沿著光滑的桌麵流下來。她麵上劃過錯愣神情:“何時?”
“昨日。”
司徒黎的語氣中透著沉痛,隻這一瞬間,徐思雨便明白了,德陽郡主這麼一去,往日的情分,便永遠定格在司徒黎心裏了。
不過即便如此,徐思雨也做不到對德陽郡主提起一點的不滿,甚至,她對德陽,充滿了敬佩。
“這樣一個女子,到最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其實徐思雨的話完全是正確的,對於一個亡國公主來說,與其在之後受新主的庇護,背負著前朝的舊怨活一輩子,倒不如在國破這天,一起死去了。
這樣還能給後世留一個忠烈的名聲。往後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再想起舊朝,眼前便會浮現出高高城樓上的那一抹翩躚。
此時,在京城的一條街道裏,一家偏僻的藥堂裏,習蘭和老頭子準備了一桌豐盛的菜,擺在桌上,前頭的土地裏插著三炷香。
習蘭對這那桌飯菜的另外一個空位,說道:“我雖然和喬煙學做了一段時間的菜,但手藝還是毫無長進。可能我天生就不適合做菜吧。希望你在那邊,能吃得慣。往後若有什麼需要的,直接托夢到給我,我盡量滿足你的要求。”
習老頭子這回沒捧著話本,收起雙手,老老實實坐在桌邊,默默看著那三炷香燃盡。
“德陽,以前,我總對皇室中人心存偏見,到現在才知道,我大錯特錯。直到你走那天,我都沒能好好安慰你一句,真是對不住啊。”
說著她便默默的望著滿桌的飯菜,麵頰劃過一行清淚。
習老頭子年紀大了,最看不得這種悲情畫麵了。他雙手背在身後,走回自己的房中,鎖住,對這空無一人的屋子,重重歎了口氣。
半月以後李逐水才開始正式登基,在此之前,他一律讓別人喚他大將軍。顧沛寧打趣似的問他理由,他便認真的說道:“相比較做那九五之尊,我更喜歡在軍營裏和弟兄們吃苦的時光。以後再想被人叫大將軍,恐怕也難了。”
這日顧沛寧隨著李逐水去軍營裏視察士兵們,去到夥房的時候,突然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二狗?”
那人一瘸一拐的過來,果真是一開始從桃源村出來的二狗。倒不是顧沛寧忘了他,隻是後來二狗負傷,回到鎮國將軍府養傷之後,便失了音訊,誰想到他還在軍營裏,卻成為了一名夥夫。
顧沛寧不可置信的看著李逐水,目光中帶著質疑。
二狗卻顯得有幾分拘謹,道:“嫂嫂,你別怪逐水哥,這是我的要求。”
原來那時候二狗為了救李逐水,傷了一條腿,原本李逐水是要二狗做他的親兵,這樣他也好在軍營中庇護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