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自陳府門前離開,顧沛寧站在原地,目送馬車消失在長長的街道口,猛然歎了一口氣,搖搖頭,對身邊的女官吩咐道:“回宮。”

在她身後,陳子秋剛從陳府出來,望著顧沛寧回宮的轎子,眼神越發幽暗。

“皇後娘娘,奴婢冒昧,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顧沛寧正靠著車廂閉目養神,聽到女官這句話,頓時睜眼,道:“說來聽聽便是。”

那隨行女官猶豫一瞬,斟酌著開口:“不知是否是奴婢的錯覺,奴婢總覺得,威武將軍看娘娘你的眼神,很不同尋常。”

“說明白些,具體哪裏不尋常?”若是一般人被這麼問,興許就惱羞成怒了,然而顧沛寧近來確實在陳子秋身上感到了一陣陣怪異,所以此時這女官開口,她反而想聽個明白。旁觀者清,外人看來,總比她看得更清楚些吧。

那女官見顧沛寧沒有一絲惱怒的樣子,頓時放心不少,便大著膽子說道:“依奴婢看來,那威武將軍怕不是對娘娘你有所企圖?奴婢覺著,那威武將軍每次看娘娘的目光,都尤為複雜,具體是怎樣的,奴婢也形容不來,隻覺得,很壓抑。”

這和顧沛寧感受到的,沒什麼不同。確實,就是那種很壓抑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個原因,顧沛寧不明白。就算陳子秋以前喜歡過她,事到如今,也不該再有那種可能性了。畢竟她有丈夫,有兩個孩子,陳子秋那樣一個人,又怎麼會選擇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何況顧沛寧從來就沒有給過他機會,所以不管陳子秋現在出於什麼心理,顧沛寧都下了決定,以後要跟陳子秋保持距離。除了一些必要的接觸,私下裏顧沛寧將不再給陳子秋任何接觸她的機會。

白日裏顧沛寧才做了這樣的決定,傍晚的時候,陳子秋卻捧著一堆奏折找上了顧沛寧。

“皇後娘娘,今日的事務有些多,恐怕你要辛苦些了。”陳子秋笑吟吟的,一副溫潤純良的模樣。顧沛寧忍著想將人趕出去的念頭,幹笑著對他說:“威武將軍,你好歹也是陛下親命的監國,如何能將這些奏折給我看,這於禮不符吧。”

“哦?臣之前不是解釋過了?而且之前娘娘已經批改了十多日的奏折,這時候再來說什麼於禮不符,豈不是有些馬後炮了?”

“你……”顧沛寧被堵得死死的,她此時才發現,陳子秋是個巧舌如簧的人,耍嘴皮子功夫,她少有輸給別人過。按理說也不該敗給陳子秋的,隻是最近陳子秋行徑過於古怪,顧沛寧心中有所提防,這才有些不知所措。

顧沛寧看那些奏折的時候,陳子秋就在一旁看著她。全然無視在一旁伺候的宮人們,直到顧沛寧忍受不了那道灼熱視線了,抬頭回望,和陳子秋眼神對上。後者若無其事的撇開目光,一副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

這樣的態度,著實讓人窩火,偏偏找不出把柄來。顧沛寧看完最後一張奏折,對陳子秋說道:“後宮不得幹政,本宮雖然不介意為將軍分憂,但是旁人見了,到底會有詬病。往後這些奏折,不必再遞給我看了。”至於顧沛寧想要知道的關於朝堂上的事情,自會找別的途徑去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