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寧……沛寧,鳴鳴……沛寧……娘,沛寧……”

反反複複,念的都是家人的名字,最後念的最多的,是顧沛寧的名字。她聽到這些話,眼睛一酸,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大顆大顆的淚珠,落在李逐水的手上,臉上,這眼淚似是比李逐水發著燒的皮膚還要燙,一下將他灼得睜開了眼。

“沛寧?”是極其疑惑的不確定的語氣。

在他生病的這段時間,不知道有多少次將夢境和現實混淆,每次看到顧沛寧出現在自己麵前,李逐水伸手去抓她,卻如幻影一般,消散無蹤。

如今再看到顧沛寧出現在自己麵前,李逐水先入為主以為這還是個夢。每次他的夢都是那樣真實,隻是這次他不敢再伸手去觸碰了,生怕輕輕一碰,顧沛寧便會像之前一樣消失不見。

“相公。”顧沛寧卻主動抓緊了李逐水的手,將頭埋進了他的胸前。默默的留著淚,一路上她風塵仆仆,吃了那麼多苦,不曾哼一聲,如今看到李逐水這副模樣,頓時心疼到窒息。

李逐水發覺這次的夢實在過於真實了,讓他頗感奇怪,直到顧沛寧伏在他身上哭了很久之後,他才慢慢適應過來:“沛寧?是你?你真的來淮南了?”

顧沛寧將頭抬起來,臉龐因為憋氣,上半部分顯得通紅,下半張臉被包裹在帕子中,她的聲音悶悶的,道:“我若是不來,你是不是就任由這樣悄無聲息的病死了,你讓我們娘仨怎麼辦?”

“對不起。”李逐水燒糊塗了,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顧沛寧在哭,心裏頓時充滿了歉意,他說出了久違的一句話。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隻要你好好的。”顧沛寧又將頭埋進了李逐水的胸膛。盡管隔著一層帕子,顧沛寧還是能感受到李逐水胸膛不正常的熱,他這症狀,和不久前她大病一場時候的症狀倒是有幾分相似了。隻是不知道太醫教的那個方法對不對李逐水適用了。

顧沛寧一來,完全不介意李逐水是否身染疫病,他的衣食住行,完全由她親力親為,就差沒跟他同吃同住了。顧沛寧到底也是個明白人,雖然想無微不至的照顧李逐水,但是她還是會小心行事,跟醫師要了許多預防疫病的藥,又拿了許多幹淨的帕子,等等,一切準備齊全,顧沛寧將李逐水住的小帳篷從裏到外好好拾掇了一遍,變得幹淨明亮不少。

“這才是一個病人該住的地方。”寬敞明亮的環境,總能給人帶來好心情。顧沛寧如是說道。

自從顧沛寧來了以後,李逐水的情況當真好了許多,原本那些醫師配的藥對李逐水起的作用不大,他的病情一直反反複複,如今顧沛寧包攬了他所有的衣食住行,從某些方麵,也等於是避免了複發的可能性。

於是那些醫師驚訝的發現,他們給李逐水配的藥,開始起作用了。

眼見著李逐水從一開始病懨懨的樣子,到眼裏充滿神采,不過是從顧沛寧到來之後,短短兩天之內的事情。眾人隻覺得神奇,當然在某些人看來,這一切都是愛情的力量。

這日,顧沛寧陪著李逐水在外麵散步,望著天邊的夕陽,顧沛寧突然轉過頭來說:“我想去看看陳良。”